齐妙闻言一愣,气的捶他的肩头:“不许你胡说。有我再,怎会让你有个万一呢?!”
齐妙忽然恍然。白希云自幼积弱至今,又不得府中之人的照料和待见,恐怕早就有了死志。而且也自卑,无望的觉得他是命不久矣的。
是以在面对她时,他才会有愧疚,才会加倍疼惜。今日才会当面说穿他将有一死让她不要太上心以免将来伤心。
从前照顾她,她是为了报答饭票,可也是为了能有个永久饭票。
这才过去多久,她在听闻他存了预备去死的心里准备时,心里却比用刀子扎还难受,眼泪当即止不住的扑簌簌落下。
白希云看的慌了手脚,“好好的怎么哭了呢?不哭不哭。”
齐妙想起回不去的现代,见不到的父母,想着这个世界外头那些人满满的恶意,一下子觉得生活如此艰难,若身边没有白希云,她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不要你说这种丧气话,这些日子你身子都好多了。怎么还开口闭口就谈什么去了的事儿?你当我这个大夫是做什么吃的?”
竟是为了这个才哭?
她被人欺负没哭,被公爹觊觎调戏没哭,却因为他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交代了一句“遗言”就哭成了泪人儿。如此孩子气,却又叫他疼到心坎里放也放不下。
“好好好,我才刚只是说万一……你别哭了,没有万一,我会好好的,你给我吃什么药往后都不讨价还价了,好不好?乖,不要哭了。”
白希云越劝,齐妙越委屈,直扎在他怀中将眼泪鼻涕不客气的抹在他外袍,哭了许久才舒坦了。
这才发现,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在罗汉床,他还枕着白希云的胸口,抽抽搭搭的意犹未尽。
齐妙有点囧。
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因为这么点小事哭鼻子。
她将过错归结于原主的身子本能反应,可不是她想哭。
“好了,别委屈了。为夫的知错了,往后定不会再开这种混账玩笑了,好吗?”
白希云还在有耐心的哄着她。
外头的人怎么会觉得他冷淡寡言呢?
她进门时,白希云瘦的走了形,人没有人样,就算笑也像鬼。那时候她其实也有些怕他的。
可是相处下来,她发觉她是一个对妻子极为负责疼爱的人,也并不是外貌看起来那般的狰狞性子,他也就不存芥蒂了。
而且白希云的确也生的不差。性子又好,又疼爱她。
“那我就记着了。往后再不许你那样说话。”
“好,不那样。”白希云发誓一般的郑重。
重活至今,他笃定自己的寿命一定会终止在那一日,如今却生出一些希望。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比之于前世同一时间已经好了许多。而且今生发生的许多事都是前世没有的。
那是不是可以说明,他其实还是有希望可以抱?是不是说明今生他未必会那般早逝,或许还有机会能够多陪伴她几年,至少要等到她长大了,能适应没有他的日子在离开?
如此一想,未来当真是充满了希望。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白希云直将她逗的展颜才罢休。
“世子爷,二皇子来了。”
白希云和齐妙都是一愣,忙坐起身来。
齐妙仔细去对着铜镜检查自己妆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
白希云笑望着她那纤细玲珑的背影慌乱的整理自己,忽然噗嗤一笑:“怕什么的,你是我明媒正娶来的,而且来的又不是来捉奸的大老婆。”
“说什么呢!”齐妙气的瞪他。
白希云再度大笑。
“什么事这样高兴?”二皇子到了廊下就听见笑声。
“二皇子。”齐妙失礼,红着脸出去预备茶。
白希云笑着请他坐下。
二皇子又问一遍:“很少见你这样开怀,是什么好笑的将你乐成那样?”
“自然是一些闺房乐事,就如你在府中与侧妃或姬妾那样。”
见他说的不像话,二皇子无奈道:“你也知道我的那些都是姬妾不提也罢了。倒是你,我瞧着这几日你身子似好的多了。”
“嗯。多亏二皇子这处宝地。自来了以后安心静养,配上李大夫的药,我真觉得已经好多了。多谢你。”
“你我之间何必道谢。”
齐妙这时进来上了茶,客气的了一番,就拿了针线簸箕去内室了。
二皇子看到了她篮中绣绷上的花样与白希云今日淡青衣袍袖口上的浅淡竹影很相似,便问:“你这身上的衣裳可是锦绣坊的手工?”
“是内子的手工。”妻子有一双巧手,且肯为他操持,白希云很是得意。
二皇子笑道:“你如今得了如花美眷,可是事事都足了。”回想方才进门时惊鸿一瞥的浅笑和她素来温柔,二皇子不由自主的羡慕起白希云来。
可是他也是懂得分寸之人,念头一转就强行压下:“今日来是父皇吩咐的,让我瞧你好些个没。若是好了,恰今日父皇朝务并不是那样繁忙,也正好可以腾出一日功夫来休养。你可愿意陪父皇下两盘棋?”
白希云受宠若惊,“皇上日理万机,我怎敢打扰?”
二皇子撇着嘴,羡慕嫉妒恨的道:“也不知你小子到底是哪里和了父皇的眼缘,就连我平日都没有你这个待遇呢,还有我母妃对你也十分的关心。看来应了那句话,果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白希云哭笑不得,“二皇子是在吃醋吗?”
“你若这样理解也未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