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带来的关宁铁骑与肃王调来的兀良哈精兵都于京外五里驻扎,只等裴玑等人到了便开拔返途。
楚明昭见到风闻已久的公爹,忍不住暗暗慨叹裴弈父子两个生得实在肖似,但气度上可谓迥异。裴玑生而耀目,灿比金乌,裴弈却是威势沉沉,深若古井。
裴弈对她的态度确乎称不上好,但似乎碍于儿子,也并没为难她,待她跟他见了礼又与楚家人厮见过了,便挥手命她回到马车上去。
等肃王父子前来碰了头,裴玑重新坐回马车上时,楚明昭小声问他:“夫君与公爹真的打算将来划江而治么?”
裴玑笑着逗她:“是啊,昭昭喜欢南方还是北方?”
楚明昭深深望着他:“我喜欢你。”
裴玑顿了顿,一把将她按到靠背上,搂着她恣意索吻,又隔着衣裳揉搓一番,随即似不满足于此,伸手就去解她衣襟。楚明昭抬手按住,喘着气低声道:“外头还有好些人呢……”她可不想在这里玩车震,想来动静会很大,到时候她一定会出名的。
裴玑眸光微动,稍稍平复了气息,在她脸上亲了亲才放开她。
“父王是这般交代的,”裴玑摸了摸她的脸,微笑道,“但我觉得这是没谱的事,父王怎会分裂祖宗社稷。”
楚明昭靠在他怀里,握着他的手道:“不论如何,我都跟你一起。”
裴玑环住她的腰,在她耳畔低语:“咱们这一走可就不能回头了,昭昭可想好了?”
楚明昭转眸看他,反问道:“为什么要回头?”
裴玑低低一笑,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复又道:“坐马车会慢一些,这两三日可能都要在马车上待着,昭昭且将就着,等到了地儿再好好休整。”
广宁卫位处后世的辽宁省,隶属辽东都司范畴,是东北最高军事重镇,辽东总兵府便设于此处。
习惯上将亲王宅邸称王府,但实质上亲王居所就是一座王宫。
楚明昭觉着若非她嫁给裴玑,她一辈子也见识不到王宫的模样。
马车过了青绿点金的端礼门,途径山川坛、社稷坛、宗庙,宫殿在望。亲王宫殿顶饰青色琉璃瓦,窠栱攒顶,中画蟠螭,饰以金,边画八吉祥花。
一路往里入,裴玑一路跟楚明昭介绍。
太-祖之制,王宫正中之宫殿称承运殿,十一间。后为圜殿,次为存心殿,各九间。承运殿两庑为左右二殿,自存心殿、承运殿始,周回两庑,至承运门,为屋一百三十八间。殿后为前、中、后三宫,各九间。宫门两厢等室九十九间。王城之外,又有周垣、西门、堂库等室在其间,凡为宫殿室屋统共八百间有奇。
楚明昭一路走一路看,想到这里就是她的家,倒是有些不习惯。她从前住的宅邸与这种皇室宫阙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四合院再大再气派,也赶不上宫殿的阔大宏壮。
裴弈平素就住在承运殿,后头的存心殿是裴玑的起居之所。裴玑命人将他与楚明昭的行李搁到存心殿后,便拉了她一道往承运殿去与王府众家眷觌面。
正如裴玑所言,王府后院并不复杂,只有郭氏、林氏两个次妃。郭氏便是裴琰的生母,林氏则只得了个女孩儿,那女孩儿名唤裴语,今年十三,倒是与宋娇同岁。楚明昭心里暗暗祈祷她这小姑子千万别跟宋娇一样难缠才好,旋见那小姑娘看到他们一行人进来便怯生生地躲到林氏身侧去了,心里倒是松了口气,看来这小姑娘并不骄恣,应当不至难相处。
然而拜见了一圈,楚明昭却始终没瞧见她正经婆婆。
从承运殿出来后,她悄悄问起这事,裴玑叹了口气道:“我正要领你去。”说着便拉她往承运殿左边配殿而去。
两人刚走至门口,就瞧见一行人迤逦而出。
楚明昭瞧见那打头的鲜衣美人,不禁一怔。
眼前这人姿容殊丽,气韵姽婳,行动之间端雅之态不可言,只是形容憔悴,容色极淡,只在瞧见裴玑时嘴角才浮起一抹笑意。
裴玑挽着楚明昭上前见礼,跟她说这是他母亲。楚明昭心中感喟她从前猜得果然不错,她婆婆真是难遇的美人,想来年轻时候容貌更盛,否则也生不来裴玑这般样貌逆天的儿子。
反观郭氏跟林氏,一下子便被比了下去。
“哥儿回来了,”姚氏含笑拉着儿子上下打量一番,又看了一眼楚明昭,“进来说话吧。”
裴玑与楚明昭一左一右伴着姚氏入内后,又扶她坐下,担忧道:“母亲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还是老样子,瞿先生来瞧过几回,说也无甚恚碍,”姚氏示意丫头上茶果,“我却才要出来迎你们,不想可巧遇见了。”又转向楚明昭,“过会儿我拨两个丫头过去帮你们收拾。你先安置下来,这阵子将王府各处都熟悉熟悉再说。”
楚明昭颔首应是。随即见丫头端上了茶水,又起身恭敬一礼,补上了媳妇茶。姚氏面上自始至终都无甚波澜,看不出喜恶。
自配殿出来时,裴玑斟酌着对楚明昭道:“这么些年,母亲一直都是这种淡漠的性子,并非针对你,你不要介意。”
楚明昭笑着“嗯”了声,又前后想想,觉着有些奇怪:“母亲为何方才没去承运殿大殿?”
裴玑叹道:“母亲与父亲多年不睦,一直深居简出,又不愿瞧见郭次妃他们,便来配殿这头见我们。”
楚明昭觉得裴玑母子跟裴弈的关系都很微妙,揣度着其中大概有什么隐情。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