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看见他幽沉的眼神,看见他眼底不加掩饰的*,她觉得目眩神迷,她有什么不愿意的,她拒绝不了,也不想拒绝。
她没吭声,她的眼神已经表明一切,于是一切顺理成章的发生了,他低吼着冲撞进她身体里时,她想,哪怕最后她要离开,一切都不可惜了。
夜深了,灯残了,两个大汗淋漓的人互相拥抱着,身体还残留着激烈后的余温,他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唇角,她把头埋进他的胸怀,问他,“你还行吗?”
他笑了起来,斗志昂扬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最后趴在她胸间,粗喘着问她,“还满意吗?”
她抱着他的脖子,硬硬的发茬扫过她的下颌,她贪恋地抱着他,不愿意松开。
……
“瑶瑶,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说要去哪?”
唐瑶醒过神来,回答郑晴,“我说去北乡,跟志愿队一起,到那边卫生所做义诊。”
“去那里做什么?北乡那地方,荒山野岭,又穷乡僻壤的,交通极度不方便,上次老路带着我去拜访一个那边的远亲,才二里路,却因为盘山路走了四十分钟,开着车贴山根走,尼玛,吓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生怕一不小心车翻下去,对头来车,根本就不能过去,退了好久才找到一块紧急停车带,我紧紧抓着老路……”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到了老路,突然闭上了嘴,咬着下唇,唐瑶觉得她都要哭出来了。
停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跟唐瑶说,“反正那地方比应城破一百倍,你还是别去受罪了。”
唐瑶把书一本本码好塞进书架里,声音很轻地跟她说,“我已经答应了别人,反悔不合适,而且,我也想去。”唐瑶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书,这些都是学生们趴在书店看的书,看完有时候不记得原来的地方,就随手乱放,他们很多只是看,不买,可能是没有多余的零花钱去买,也可能是不舍得花二三十块钱买一本看一遍就差不多要束之高阁的言情小说,她手里整理的,都是些青春读本。
她上学那会儿也看,情情爱爱,酸酸涩涩的青春故事,带着梅子一样的清冽的味道,会情不自禁的代入进去,所有的感伤和无法言说的情怀,似乎都在那一本小小的书里,上课偷偷地看,动情的时候还会偷偷抹眼泪,生活那么平凡,只有故事里才有波澜壮阔。
她那时候读什么?她不大记得了,她记得读过明晓溪,读过安妮宝贝,也读张爱玲,老师推荐的名著一概看不进去,唯一能说得出口的,大概就是红楼梦了,因着那时候觉得红楼梦也是讲爱情的。
中学那会儿,总觉得最伟大的是爱情,是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任凭岁月洪流再无情吞噬也不能摧毁的爱情,她经常这样想,也时常幻想,幻想和宋子言结婚生子,和他白头到老,她甚至还煞有其事地思考将来她是先生儿子还是先生女儿,生了儿子女儿要叫他们什么名字,她觉得他们的爱情跟别人就是不同,所以连女儿儿子的名字也要与众不同。
她想来想去想不着,揪着宋子言陪她一起想,她一遍遍翻词典,看百家姓,最后说,“要不叫宋情书?送情书给宋情书,哈哈哈。”他敲她的脑袋,“闺女会骂死你的。”十几岁的少年,一点儿也不害臊。
那些记忆清晰地仿佛就在昨天,可是她终于长大了,然后发现世界跟她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她手里的书是刚刚一个女同学看完放在台上的,作者号称悲情天后,女孩子进门就红着眼眶,不知道是受了委屈,还是失恋了,她捧着这本书坐在书架边的地上,从中间开始看,一口气看到最后一页,然后抱着膝盖埋头哭泣,不知道是情节太感人,还是借此发泄眼泪。
书被很多人翻过,已经磨起了毛边,封面上的大字,“半生繁华,她与他终究是,情深缘浅。”
她轻轻地念了一遍,“情深缘浅。”
是的,她和宋子言,也终究是情深缘浅。
郑晴又在她耳边念叨,“瑶瑶,你可别想不开,你说,你跟宋子言才在一起多久啊,你去那儿,来回一趟很不容易的,你想刚恋爱就开启异地恋模式吗?”
唐瑶觉得,她该跟郑晴坦白了。
她把郑晴拉到了阁楼上,矮矮的阁楼,她坐着,终于开了口,“我和他很快就要分手了。”
郑晴大声叫着,“为什么?”
最后讲完,郑晴愣了好久,然后一把抱住唐瑶,她说,“老天怎么这样啊!怎么这样啊!”
她拍着郑晴的肩,“我不难过,真的,我们在一起过,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我想让一切停留在最好的时刻,别让最可怕的结果到来,我们就这样结束就好。我去北乡,一个人去,你谁也别告诉,往后应城再也没有一个叫唐瑶的人了。”
郑晴最后点点头,一声又一声的叹气。
唐瑶把一切都算好了,唯一没预料到的是,费姨会提前回来,并且找到她住的地方。
那天下着小雨,空气中湿漉漉的,潮热混着水汽,让人觉得难受,她一个人在家,烘焙饼干来打发时间,宋子言在医院忙,还有好久才下班。
费敏敲门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宋子言提前回来了,兴高采烈去开门,却看见费姨那张被岁月侵蚀却还残留着风华的脸。
费敏看着她围着围裙的样子,嘲讽地勾了勾唇,吐出一句话来,“你跟你母亲,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