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阳并不清楚沈氏对齐景辉的情义,也不会明白在沈氏心里齐景辉究竟有多重要。他故意把齐景辉的死不是意外告诉沈氏,不过是想着让沈星源心里顾忌。
至于齐景辉是沈星源害死的,齐慕阳还不会告诉沈氏,而且就算这时候齐慕阳告诉沈氏这件事,沈氏也不会相信。
只怕这京城里面没几个人会相信,当朝阁老沈星源会暗中害死自己的亲妹夫。
当初在沈星源书房,齐慕阳便已经和那位舅舅撕破脸皮,现在他要考虑的是沈星源会不会暗中对他下手。他也并不认为齐景辉的死会给沈星源闹出多大的乱子,最多也不过是让沈星稍稍收敛一些。
只是齐慕阳却不会知道,沈氏对这件事究竟有多重视,即便她已经让大哥沈星源帮着调查,可她自己也在暗中调查当年那件事。
铃兰恭敬地站在沈氏身旁,微低着头,眼帘低垂,小声问道:“太太,现在突然查当年侯爷死的事,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自从沈氏知道齐景辉的死并不是意外,她倒现在脸色就一直不大好,眉头紧皱,心里很是气闷,着急,恨不得立刻就知道究竟是谁害了齐景辉。
对于铃兰的话,沈氏没有回答,只是心不在焉地站在长廊下,望着院子里的兰花。
这些兰花还是她和齐景辉成亲的时候种下的。
齐景辉知道她爱兰花,这院子也便起名宜兰院,院子里那些兰花也是为了她才种下。看着那般秀丽的兰花,沈氏心里很是难受,花还在开,只是人却不见了。
就算她恨齐景辉给她难堪,闹出外室,但她心里终归是念着那个人的。
若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守着这个院子,守着这片兰花。
铃兰一看沈氏不说话,她也就不敢再问,自从上次沈氏呵斥她,给她没面,她这心里一直很不安,尤其是看着沈氏最近的性子变得让人捉摸不透,宜兰院的丫鬟一个个也都惴惴不安,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
不过,这侯爷当真是被人害死的?
铃兰望了一眼长廊尽头拐角处,看着那假山石壁,惊疑不定,这件事的确有些蹊跷。侯爷都已经死了三年,现在调查,还能查出什么吗?
铃兰心里这么想着,便看见一人影绕过长廊,微佝着身子,脚步急促,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太太,乔妈妈回来了。”
乔妈妈虽说当初因为菩提寺那起命案,被林老太太狠狠甩了一耳光,但背后还是有沈氏为她撑腰,现在还服侍沈氏,在宜兰院当差。
听见铃兰这句话,沈氏眼睛一亮,目光便落在乔妈妈身上,沉声问道:“如何,白家下人可有说什么?他当真是卧病在床,才没过来拜祭?”
“太太,白家下人什么也没说,不过听说大老爷他已经见过白大人了。”
“大哥他见过白大人了?”沈氏一怔,心里却有些疑惑,她让大哥帮着调查当年那件事,她怀疑的人是白渐青,可现在为什么直接见白渐青,难道是想要当面问白渐青。
可是这当面问白渐青,无非是打草惊蛇,白渐青他又怎么可能会承认这件事。
沈氏心里很是不解,她不明白为何沈星源会直接见了白渐青,略一沉吟,不禁说道:“当初老太太把马房的人责打一顿,发卖出去,现在可有消息了?”
听沈氏说起这件事,乔妈妈脸色也不禁有些凝重,弓着身子,低声说道:“太太,那些人要不就死了,要不就失踪,没有一点消息。”
“死了?”
沈氏面色一僵,身子气得微微发抖,咬牙冷声说道:“这不就是不让我们查下去。要是早一点知道这件事就好了!”
事情毕竟过去三年,这就是沈氏心里着急的原因,这三年里面发生了什么谁也没有办法确定,就像马房那些人已经死了。
“不过,太太听说当初发卖马房那些人的时候,有一个人逃了,想必他一定是猜到了什么,才会拼死逃走。”
“逃走的那个人是谁?”
沈氏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不过三年都没有风声,她也不认为那个人能够轻易找到,想了想说道:“派人去查一下。”
乔妈妈自然点头应是。
不过,他们不会知道逃走的那个人也已经死了,就是当初方少意告知齐慕阳的那个人。
……
这些并不是齐慕阳所了解的,他也不知道沈氏心里已经对沈星源和白渐青两人起了疑心。就算知道他也会点头欣喜,毕竟他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他就是希望白渐青和沈星源之间能起芥蒂,至于沈氏和沈星源之间他倒是并没有多想,毕竟那还很远。若是沈氏真的开始怀疑沈星源,那倒是意外之喜。
现在他只是想着将近的院试。
大周朝重文轻武,自然是非常看重这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天下文人学子同样也十分看重这科举,过了院试,便是秀才身份,这个倒没变。
“这过几日便是院试,你们一个个可要照顾好少爷。”这齐慕阳如今是齐家唯一的指望,林老太太心里很是紧张,一心盼着齐慕阳能金蟾折桂,振兴齐家。
虽说齐慕阳拜在了名满天下的崔太傅名下,但终究还是一介书生。这院试、乡试、会试、殿试过了之后才能真正步入朝堂。
陶然居的丫鬟一个个自然点头应是,不敢有误。陶然居服侍齐慕阳的下人同样指望着他能过了院试。
齐慕阳对于林老太太的紧张不安,他心里倒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