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忙完了事,拓拔濬便又奔了冯清如来。冯清如正坐在桌前刺绣,拓拔濬突然坐到面前。
两人相见,只是傻傻的看着对方。
冯清如感觉拓拔濬陌生了许多。他没有像过去一样逗弄自己笑,也没有了往日爽朗的笑声,眼神中只是透着一丝迷离与哀伤。
数日未见,这拓拔濬突然间长大了。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冯清如看着拓拔濬清澈的明眸中,那份平静,那份淡然,那份痴迷,自己的小心脏反而像小鹿一样砰砰的跳个不停,觉得很是难为情,便转身坐了过去,继续绣手中的仙人掌。
“没什么,只是看你瘦了。”拓拔濬怕被看破自己的心思,便马上转移了话题,又看见冯清如正在绣一棵仙人掌,便不禁奇怪的问,“你怎么绣了棵仙人掌?你个小姑娘家的,不绣些美丽端庄的物件,却绣个浑身是刺的东西,和你多不般配!”
看拓拔濬一改刚才的平静,脸上洋溢出了往日的诙谐,冯清如此刻感觉,刚才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看到拓拔濬不以为然,冯清如辩解道:“这仙人掌虽然浑身是刺,长得亦是极丑,可它却不怕大漠的风沙,不怕大漠的烈日。不管天气怎么干旱,不管土地怎么贫瘠,它都能绽放出最美丽的花朵,而且常开不败。就像我心中的火焰,就像我手中的火掌,虽不美观,却是花中的霸主。而我,就想做这么一棵仙人掌。”
“一棵仙人掌竟被你说得这么伟大!好吧,你喜欢就绣吧。不过,你就不要做仙人掌了,浑身是刺的,多吓人!要做就做那院里的红梅,比仙人掌可耐看许多。”拓拔濬强辩不过,于是退一步求其次。
喵——
一只肥嘟嘟的白猫猛的跳了出来。
“小斯?它竟然胖了这么多!”拓拔濬一眼认出自己送给冯清如的那只波斯猫。
“嗯。这几天你和小新成都不来我这,只有小斯陪着我。我觉得无趣,所以吃不下什么东西,倒是小斯捡了个大便宜,能吃能睡,没几天就胖了这么多!”冯清如一边绣着花一会打趣道。
拓拔濬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沉默不语。他恨自己没能保护好自己的父王,更恨自己没能守护好她,他恨自己是如此的没用。
冯清如话才说出口,便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她不该提起小新成,更不该话里藏着已故的太子,便又小声的说:“对不起,你没事吧!”
拓拔濬强颜欢笑,摇了摇头说:“这小新成最近也没有来吗?”
“他每天都会派人给我送些花花草草来,还留上一字条,但是我却很少见到他人。这仙人掌便是他派人送给我的。”冯清如只能唉声叹气,满嘴抱怨,觉得他们俩总是一起来,又总是一起不来,好像故意一般。
“这样啊……”拓拔濬听到这话,便不自觉的朝门外看去,仿佛恍惚之间一个黑影转身即逝。或许,只有冯清如不知道,他的门前常常会有那么一个人。
这或许就是男人的直觉。
又隔数日。
天阴沉着脸,天空堆满了厚厚的灰云。长秋宫的古树,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渐渐变的灰黄,开始凋零,仿佛是一首亡灵葬曲的结尾,又好像是另一首亡灵归去的序曲。
忽然,李萌生脸色苍白,火烧火燎的闯进了长秋宫,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如此惊慌?”冯昭仪与冯清如碎步上前,忙不迭的问道。
李萌生捶足顿胸,战战兢兢的说道:“南安王要谋反!”
“什么!”众人皆大吃一惊。
“你是怎么知道的?”冯昭仪多留了一个心眼。
这李萌生与冯清如交好,但冯昭仪却从未打过什么照面,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只能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李萌生又气喘吁吁的说:“我刚才在殿里干活,不小心听见他们躲在内室中商量事情。后来我就长了个心眼,偷偷摸摸的趴在窗前听,结果听见南安王对闾昭仪说,他们今晚子时动手,要让贾周包围陛下的太华殿,还要宗爱去……”
“去干什么?”冯昭仪紧忙催促。
“去杀了太子一家!”说罢,李萌生两眼通红,仿若置身于刀山火海之中,煎熬难耐。
“那岂不是濬哥哥和小新成他们会有危险?”冯清如马上反应过来,李萌生猛的点点头,这正是李萌生最为挂牵的-她的心上人拓拔濬。
冯清如那颗忐忑不安的心马上要跳出了嗓子眼,手心里都出了汗,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冯昭仪说:“姑姑!~”
冯昭仪看见李萌生是真心的紧张,觉得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便抬眼望了望天,算了算时辰,郑重的说:“王遇,你去收拾收拾东西,带着我的令牌,马上出宫将此事告诉高允高大人,让他安排太子一家离开京城,走的越远越好。时间不多了,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对了,清儿,你跟着王遇一起出宫,让高大人安排你和他们一起走!”说罢,便塞给王遇一枚出宫的令牌。
“姑姑,那你呢?”冯清如的眼中噙着泪,不知道这一别究竟何时才能再相见。
第二十七章 身陷囹圄
“我要去见陛下,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冯昭仪毅然决然的说道。
“不!我们一起走!”冯清如还想试图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