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愁啊!不觉就走出了大门。顾嬷嬷去集市买绣线还没回来,看门的福伯前几天摔了腿,沈薇便让他安心在屋里躺着,所以沈薇现在出门倒是方便了。
出了沈宅向东走了约莫一里路就是山,因为沈家祖宅在村子最东头,这一路倒是没遇到什么人。
冬天的山上除了树就是石头和枯草,沈薇带着桃花沿着踩出来小路往山里走,想着能找点什么东西换钱,都已经说出口了,怎么着也得给小丫头弄口肉吃。
走了有一刻钟,什么都没找到,连个干枯的野果子都没有。正当沈薇失望的时候一只灰色的野兔从旁边窜过,她顿时眼前一亮,这不就是肉吗?既然这山上有野兔,那就有野鸡啥的野味,多抓一些卖掉也能有点收入。
沈薇左右看了看,捡起一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朝着十步外的一棵大树用力掷过去。树皮只是划开了很浅的痕迹,沈薇有些失望,低头看看自己细细的手腕心里直叹气,这具身体可真弱,想当年她可是纵横佣兵界的铿锵玫瑰,一把狙击枪就能干掉十个彪悍的恐怖分子。
沈薇摇了摇头停止怀念,捡起石头又试了几次,看得桃花眼睛都直了,“小姐好厉害。”
慢慢找到了点感觉,沈薇带着桃花在山上找起了野兔,小半个上午猎了一只野兔两只野鸡,总算是没白来。
而桃花则乐得拉着沈薇的衣服,“小姐,我要学这个。”学会了这一手就有肉吃了,这么肥的兔子,这么大的野鸡,好多肉哦。
沈薇倒是答应地爽快,“行,等你能把石磨举一百下的时候就教你。”
想吃肉的小桃花嗯嗯着连连点头,大力地拎着野兔和野鸡跟在自家小姐身后,一会看看野兔,一会摸摸野鸡,眉开眼笑着。
回到沈宅,顾嬷嬷已经回来了,一身青衣很利索的妇人在看到沈薇的时候眼里才褪去慌乱,扑过来拉着她的手上下看着,生怕错过了哪里,“小姐去哪里了?可吓坏老奴了。”
沈薇淡淡地笑,“不过是出去走了走,嬷嬷,没事的。”这一个月来就是这个妇人不分昼夜地照顾她,给她擦身子,喂她喝药,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地说这说那,沈薇对她很有好感。
“嬷嬷,吃肉。”身后的桃花举着手里的野兔野鸡对着顾嬷嬷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顾嬷嬷很诧异,“哪来的?小姐上山上了?那山上可不能去啊。”顾嬷嬷顿时吓坏了,“那山上可有不少大家伙,西头七老爷家忠爷前年遇着了熊瞎子,断了一条腿,差点就回不来了。小姐呀,您是大家闺秀,是京城沈家嫡出的小姐,您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我怎么跟我那苦命的夫人交代?”
顾嬷嬷说着就哽咽起来,眼圈迅速红了,她拉着衣袖轻轻擦了擦眼角,“小姐可不能吓老奴,咳,没娘的孩子就是命苦啊,黑了心肝儿的,一起子小人,当初指天发誓会善待小姐,这才几年,就把小姐送来这乡下地方,可怜的五少爷还不定被怎么磋磨呢。”
五少爷是沈薇的胞弟,叫沈珏,比沈薇小四岁。他们的母亲阮氏是在生沈珏时伤了身子,不到半年就撒手人寰,留下只有四岁的沈薇和不满周岁的沈珏两个孩子。
“嬷嬷,我只是在外面走了走,没往山里面去。”沈薇轻轻地安慰着顾嬷嬷,这个相依为命的嬷嬷是唯一替她着想待她好的人,“嬷嬷,都这个时候了,我哪里还是什么千金小姐,现在我们最紧要的是把日子过好,哪里还能再穷讲究那些个规矩。嬷嬷,我长大了。”
沈薇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种坚毅。她得趁着这个时机让顾嬷嬷快点接受她的改变,这样她做起事情来才没有顾虑。
果然,顾嬷嬷一怔,眼圈又红了,“小姐是长大了,也懂事了。”顾嬷嬷的神情是那么的欣慰,欣慰中夹杂着心疼。
这些日子以来小姐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那个胆小的孩子哪怕喝再苦的药,吃难以下咽的糙米粥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她淡淡地笑着,像极了她那个早逝的娘啊。夫人啊,都是老奴没用,没有护住小姐,让小姐小小年纪就尝尽人间悲苦。
“嬷嬷,吃肉!”桃花可不懂顾嬷嬷为什么伤心,“小姐答应给我吃肉。”她把野兔野鸡抱得紧紧的,生怕顾嬷嬷不给她肉吃。
“吃,吃,你就知道吃。”顾嬷嬷一下子炸毛了,手指点着桃花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也给我长点心,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和主子说话要轻声细语,哪个像你似的大声嚷嚷?还你呀我呀的,要自称奴婢。你这样的若是搁在府里头,早就大板子打死扔乱坟岗去了。也就咱小姐心肠好纵着你,若不是小姐,你还不定被你那烂赌鬼的爹卖哪个腌臜地去呢。还想吃肉,还不快去把厨房的柴劈了。”
桃花撅着嘴不情愿地走了,气得顾嬷嬷恨不得能把她再拉回来骂一顿。
“好了嬷嬷,桃花还是个孩子呢,今天咱们就吃肉吧,我都馋了。”沈薇抱着顾嬷嬷的胳膊撒娇。她知道顾嬷嬷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时对桃花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