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人吩咐怕她难堪吧,院里的丫头婆子都不见了踪影,豆黄来到太姨娘的房间,外屋摆着满满一桌丰盛的饭菜,果真只有她一个人在里面,连服侍的丫头也没有,看见豆黄打扮得清爽齐整,太姨娘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快坐下吧,你就要走啦,没要他们陪,我们俩一起吃顿饭,什么也别说,就吃顿饭吧,象平时一样。”
豆黄点点头,想起两人相依为命的这段时间,太姨娘确实没把她当丫头,蒋公子对太姨娘的供养十分充裕,虽不是顿顿山珍海味,但都精致可口,太姨娘一个人当然吃不完,每次都和她一起吃,粗活从不让她做,就连她的衣服都是由婆子洗的,这段时间,她可以说是过着千金小姐的日子,可是什么也不抹煞赶走她的仇恨!
而周长生和谢明净,不用问,蒋公子中午肯定给他俩接风,他们一定坐在府里风景最美、最凉爽的地方,对着满满一桌美味佳肴,把盏谈笑,周长生一定笑得最欢快,自己终于要被赶走了,她不但乌鸦变凤凰,而且暂时不用担心明净会有别的女人,正好利用这段时间稳固她的地位,她一定高兴得睡觉都笑醒,当然,她肯定还要在明净面前装出贤良大度样子,把一切全归根于自己咎于自取上,这个仇一定要报!就看谁笑到最后!
她把一切藏在心里,默默在太姨娘对面坐下,和以往边吃边谈笑不同,两人什么也没有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默默地吃着饭,太姨娘脸上有难过和不舍,基本上没吃东西,只是不停地给她夹菜,就象一个母亲在照顾自己的女儿,但在豆黄看来已经全成了虚情假意。
饭后,太姨娘喊丫头撤了席,拿出一个扁扁的小木匣打开,取出十几两散碎银子和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按有朱红的指印,豆黄心头一跳,这不是她抄家后卖入蒋家为奴的卖身契吗?
然后怜惜而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脸上分明有不忍和不舍,叹了一口气说:“这两张银票是我和明净给你的,你知道我们现在也不宽裕,也只能给你这些了,你收好,卖身契烧了吧,银票贴身藏好,碎银子可随时花用,若暂时找不到兄嫂,有这些就够你一个人过上七八年了,若嫁人了,也可置办一份好嫁妆,将来在婆家也能说得起话。”
然后从头上拔下一支金簪插到豆黄头上,端详了她一阵说:“以前的好首饰都在抄家时丢光了,再也没什么太好东西,这个簪子留做纪念吧,不过出了这个门就拔下来藏好,切记财莫外露,一切小心从事!”
这一刻,豆黄心里确实是有几分感动的,她一直替太姨娘保管东西,太姨娘一直拒绝蒋公子给自己置办太好的首饰衣物,也不要他的银子,簪子和银票是她现在所有的财物了,她想说几句感激地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默默地点点头。
太姨娘见她不语,无奈地说:“莫怪我们,人各有命,聚散凭缘,以后一个人在外小心点,若实在过不下去了,就来找我,我虽然不能收留你,但资助你还是能做到的。蒋公子已雇下马车,在大门口候着,你想去哪儿都由你,明净有事,就不送你了,早点走,天黑了不安全,若是天晚了实在无处可去,就找个客栈先住下,慢慢找去处吧,这里地处京城,还是很太平的。”
想到马上要走了,豆黄的一丁点感动瞬间烟消云散,明净和太姨娘再怎么倾囊相助也不能抵消赶走她的仇恨,不过她掩饰得很好,面色平静中带着几分不舍点点头,向太姨娘磕了头,什么也没说就离去了。
然后在丫头婆子各种各样的眼光中背上包袱坐上马车,一个小丫头快速上前递上一大包东西和一个水囊说:“点心和水是太姨娘吩咐厨房给姑娘准备的,带着路上吃!”说完见豆黄不语,有些害怕,赶紧塞到她怀里就走了。
豆黄平静如初,车快速离去了,心中满是恨意,她从十二岁就跟着明净,居然落个如此下场?
明净和长生就坐在蒋怡文的书房里,长生知道蒋怡文与明净是生死之交,索性不怕他笑话,捅捅明净,揶揄地说:“豆黄姑娘与你青梅竹马、主仆情深,居说曾有夫妻之实,还替你孝敬生母,更要紧的是她年轻美貌聪明伶俐,这等贴心贴肝的美妾你也舍得?将来可别后悔?”
明净笑骂道:“怡文兄,你看这等惫赖货,明明是她自己吃醋不容人,还说我心狠,还要做出一付贤良的样子,要我说,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妾,若真是贤良,赶快与为夫纳两三个来,也好有人给你梳头整履端茶倒水,今日怡文刚好在,给咱俩做个见证如何?”
蒋怡文羡慕地看着他俩恩爱的样子,哈哈大笑说:“这个见证我可不敢做,平白打翻人家的醋坛子,还要被弟妹记恨,我没这个胆!”
长生瞪了明净一眼:“你想要美妾成群很简单,那就是我让位,快别痴心妄想了!嗯,其实啦,我是怕你不去送送豆黄心头怀恨,你还是去送送吧,在她面前说说我的坏话,再诉诉你的苦衷,再安慰人家几句,免得她有头有恨说不定将来猛不丁捅你一刀子,多个人记恨可不是什么好事呀,快去呀!”
明净却坚决地摇摇头:“不去,我再不想见她,连那种事都能栽赃陷害,太无耻了,以后再不见才好,反正咱们也对得起她,把自己身上的银子掏光了不说,姨娘把她的私蓄也全资助她了,她应该知道好歹,若她心怀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