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有许多事情都已经淡出她的记忆,可唯独与他相处的每一个画面都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之中。
犹记得,木禾镇的初遇,她被他的容貌惊艳。可随后他有些轻狂的举动却让她以为他是个登徒子,他甚至还口口声声说要监视她,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表达着对她的不满意。
可这样的他,却在她遭遇蒋山鬼绑架时不顾一切的冲出来救她,直至被打得半死不活。再后来,为了能让她顺利逃走,他不惜独自一人引开敌人。可被救后他却选择了不辞而别,这件事一直成了她心中的一个难以解开的疙瘩。
去到京城时,她与他在三王府中居然再次相逢,但他却拿她当做陌路人。随后他被派往锦州解决当地的旱灾灾情,在离开前将刻有她身份的玉牌还给了她。到那时她才明白,原来他就知晓了她的身份,却一直为她隐瞒。
“登徒子,如今的你,还会为其他的女子而脸红吗?”林清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对着京城的方向虚干了一杯后方才饮下。
林清最无法忘记的,还是在锦州城时听到他再次开口对她说出那一句:“答应我,不准出事。”
林清记得很清楚,这是当时在凤城时,他决定自己引开敌人将生的希望留给她时,她曾亲口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他是江韶,却也是陆承璟,同时也是她心中一直记挂的那个登徒子。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可她与他明明都好好活着,却恐怕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如今他贵为一国之君,她与他之间的差距,何止十万八千里?而且,他从来也不曾对她说过一句心悦于她,虽然她能感觉到他的心意,可她却不想再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她不过是个丫鬟,而且还是一个做过许多坏事的丫鬟,如何能与他相配?
林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忽然被一阵箫声引去了注意力。
这箫声,这曲调,为何让她觉得如此耳熟?抬手拿出她贴身放着的玉箫,林清将玉箫置于唇边缓缓吹了起来。
在木禾镇的那个夜晚,在凤城的那片林中,这箫声曾出现过,并且时至今日依然萦绕在她的耳畔,她的心头。
“是你吗?”止步在心中一句又一句的问着自己,林清眼角竟不自觉落下泪来。
可是,又怎么可能呢?他如今,明明应该在京城才是!
伴随着箫声传进林清耳中的,还有一阵自楼上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林清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一个青色的身影,一步一步,坚定而又从容的走向林清。
这一次,他刮去了遮住半张脸的胡须,洗去了那些改变容貌的易容粉,带着清浅的微笑出现在她的面前。
两人同时放下手中的箫,相视一笑。
那一眼,犹如初见。
——全文完
☆、番外 难料
自小便勤于练武、勤于求学的宁沧澜,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一个不择手段追逐权力的人。
至于儿时曾默默立下的,长大后要成为国之栋梁为民献力这个可笑的志向,至始至终也只有他一人知晓罢了。
虽然自幼丧母,可父亲宁无言对他极尽关怀,因此他的童年过得也算快乐圆满。父亲不仅武艺高强,人品也是高尚仁慈,总是竭尽所能相助他人,一直都是他引以为豪的榜样!
可是这个被他引以为豪的人却在某天毫无征兆的惨死在自己家中。
宁沧澜永远记得那一日。
那日他出门练习马术,因被沿途风景迷住,直到很晚才回家。
还未踏进家门宁沧澜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家中人员不少,按理说不该静悄悄毫无声响才对。
远远的,宁沧澜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朝他跑了过来。
“少爷,少爷,快逃啊!”那人凄声喊道,话音刚落便猛然栽倒在地。
宁沧澜心知不好,立刻便拔腿冲进家门。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父亲宁无言的身子倒在地上,头,却在另一处,身下的血红得刺目。
“父亲!”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后,宁沧澜猛地扑向自己父亲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