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言听她如此说,也掌不住笑了出来,“行了,快回去睡觉吧,再晚些,明儿早起又得嚷嚷着没精神。”她嘴里如此说,心里却不是不触动的:最初的时候,她只想着拉拢一个得力的人手,可相处的日子久了,却也渐渐生出一份感情来。日后文墨走了,这些欢声笑语怕也要离她而去了。
将近玉言所居的碧梧院时,文墨轻轻咦了一声,“这么晚了,小姐屋里怎么还亮着灯呢,敢是出来的时候忘了将油灯罩灭么?”
玉言眯起眼睛打量着前方,她记得清清楚楚,出来的时候天尚未黑透,根本就没点灯。如此看来,大概是有不速之客来访了。
四姨娘穆氏一阵翻箱倒柜,好不容易寻着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里止不住地欢喜。她蹑手蹑脚地将箱笼关上,正欲转身离开,忽听身后传来一把清亮的女声:“姨娘好兴致,这么晚了还来造访,玉言真是受宠若惊呢!”
穆氏的笑意凝在了脸上,怎么这丫头走路都没声音的?她将那块绢帕掖进腰里,一面僵硬地转过身来,脸上挂着生硬的笑:“哦,二小姐你回来了。”
玉言悠然道:“不知姨娘来此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就是那会子路过这里,不小心掉了一个金镶玉的耳坠子,走到半道上才发觉,所以回来寻一寻。”穆氏镇定下来,很快编出了一套说辞。
“姨娘可找着了吗?”
穆氏忙道:“找着了,找着了。”
玉言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怎么姨娘丢了东西,不往外面找去,却往我屋里来寻,且还找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偷了姨娘的东西呢?”
穆氏赔笑道:“原是那会子我想着既然来了,不如就找二小姐说说话,所以就到屋里转了一遭,可巧失落了东西。是我自己不小心,当然不与二小姐相干。”
“我瞧着却是大大相干呢!姨娘想找的怕不是什么耳坠子,而是那方绢布吧!”
“你在说什么呀?我还真听不明白呢!”穆氏强自镇定心神,眼角却不自觉地突突跳着。她暗暗想着:反正东西已经拿到手,纵然金玉言有所怀疑,她便打死不承认,金玉言又能将她怎样?
玉言的神色倏然冷下来,“姨娘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既这般有把握,不如将你腰里藏着的东西取出来瞧瞧,看看究竟是不是你想要的?”
穆氏听她如此说,显然已经全看在眼里,再掩饰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只是金玉言这话颇为古怪,她到底按捺不住,索性将那方绢帕掏出,细细看去,白纸黑字,确是金玉言的笔迹,有什么问题呢?
玉言见她不解,轻轻笑道:“姨娘还没瞧出来吗?这字是我写的不假,上面可还少了一样东西呢!”
穆氏陡然领会过来,她再仔细定睛一瞧,只见那绢帕色-色都与之前那方相同,唯一的区别就是少了自己的手印,那才是最确凿的证据。可想而知,金玉言必定早对她起了防备之心,想必伪造了许多份这样的东西,就是为了引她上当,那真正的状书却不知被她藏在何处呢!
☆、诬盗
穆氏的眉心隐隐升腾起怒火,她冷笑一声,“想不到你还留了一手!”
玉言笑靥如花,“和姨娘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我怎么能不多留个心眼呢?姨娘说我不相信您,您何尝不是一样的不信任我?咱们彼此彼此罢了。”
穆氏无奈,只得又转过一般模样,软语道:“二小姐,我知道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那东西留着终究是个祸患,不如还是交给我罢,我保证往后效忠于你们就是。你若是不信,我还可以对天发誓。”她的声音温柔款段,着实动人。
“姨娘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这法子只对男人有效,对咱们女人却是无用的。我早就说过了,姨娘若是安分守己,安心与我们合作,我们就不会成为姨娘的威胁。是姨娘自己小心太过,反而误了自己。”玉言笑道,“往后姨娘还是多在自己院里呆着,少来咱们这儿吧,免得叫人见了,还以为咱们在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一席话说得穆氏敢怒而不敢言,玉言瞅了她一眼,朗声道:“时候不早了,姨娘也请回去好生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才好伺候老爷呢!文墨,派几个老成的妈妈好生送四姨娘回去。”
“是。”
待把穆氏送出院门后,文墨才回转身来。玉言轻声道:“你送她出去的时候,她是什么样?”
文墨笑吟吟道:“还能怎么样?脸都要气歪了,真是大快人心!”
玉言笑道:“你好像很不喜欢她?”
文墨撇了撇嘴,“四姨娘一向蛮横霸道,没一点得人心的地方,谁会喜欢这样的主子?况且她也算不得正经主子。”她想了想,又道:“不过,事情如何这般凑巧,小姐前脚刚走,后脚她就来了,且一来就直奔着小姐屋里去,若非小姐早有准备,四姨娘这会儿已经得手了。这事怎么瞧着都让人疑心。”
玉言赞许地瞅了她一眼,“你能想到这点,已是大有进益了。四姨娘若无人从旁协助,也不会在我屋里如入无人之境。所谓家贼难防,就是这个道理。”
“若说家贼……春萍是太太派来的人,与我们本来就非同心同德,”文墨的眸子一亮,“小姐是疑心,是春萍纵了四姨娘如此行事,或者,四姨娘已经与太太串通一气了。”她脸上显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