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海生心里突然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困扰。

或许对顾家的了解就跟对楚家一样，他又只摸清了一半一半？

这些地头蛇，到底藏了多少背景？

罗海生举起红酒杯，碰上了顾西陆手中的酒杯，“叮”的一声清脆响声。

“顾兄弟也不要这样罗总罗总的喊，显得太见外了！”

罗海生脸上堆着真诚地笑意，看向顾西陆，

“依我看，愚兄我痴长顾兄弟十几岁，今天就卖个老，妄自托个大哥如何？”

顾西陆剑眉飞扬，眼眸含笑，

“大哥说话，小弟哪有不听的道理？一切自然都听大哥的！”

都是上道极快的人，哪里会为一个称呼推来推去？

这才一个来回，原本并不熟悉的人，已经兄弟想称了，只能说酒桌这个地方，就是一个神奇地地方！

顾西陆说完，便用杯身回碰了罗海生的酒杯，“当”的一声回响，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端起手中的酒杯送到口边一饮而尽。

顾西陆再次起身为对方续酒，“罗大哥约我，是为了西城开发项目吗？”

罗海生眼眸精光一闪，为顾西陆的开门见山，同时也为阿御的精准判断再次应验。

他脸上的笑容放大，“听说顾兄弟是军人世家出身，这性子果然爽快利落，对极了大哥的胃口！”

这一次，还是罗海生先碰上顾西陆的杯，言辞神色无不表明他的主场地位。

至少在身份上，不管是开发商代表，还是新封的大哥身份，都让他有一种心理上的优势。

顾西陆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语气略带自嘲。

“说是军人世家出身，真是辱没了门楣！兄弟我是个没长性的，只在部队呆了五年，最后因为个人原因离开部队，这些年在国外疏于练习，那些优良传统早荒废了不少，如果还在部队，这性子自然是好的，现在却换成对了生意人的身份，这性子……说起来真是有些不合适了！”

顾西陆有些尴尬的握着红酒杯柱，似在为自己不是一名合格的生意人而叹息，不过，也仅仅是一瞬的叹息。

酒杯轻晃之际，杯身再次碰上罗海生的，

“罗大哥，你说我这样的性格，直来直去的，没有一点弯弯绕肠子，适合做生意吗？”

话毕，他一仰头，再次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这样的顾西陆，不骄不躁，真诚而真实，丝毫不见平日里的高冷和清高，让罗海生心里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都是交际高手，罗海生又怎会不明白顾西陆所说的都是自谦之词？

没有一点弯弯绕的肠子，能掌管顾氏国际那么大一摊事业？

没有一点弯弯绕的肠子，你会不避嫌地跑来跟我聚会？

罗海生神色淡然地饮完这杯酒，原本休闲的姿态显得放松，

“顾兄弟不要妄自菲薄，哥哥对你这种性格就特别欣赏！我们搞建筑的，讲得是信誉和质量，顾兄弟这样的性格，必然会在建筑界有一番大的作为！”

顾西陆摆摆手，瞬间又恢复了刚才那种自信利落的干练姿态，同时不忘自嘲，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听了罗大哥的话，这心里瞬间敞亮通透了！”

罗海生笑笑，随即不再跟顾西陆继续闲扯这些没有营养的客套话，

“既然顾兄弟开门见山，为兄也不能对你藏着掖着！哥哥今天就是想问问你，西城开发项目，顾氏有多大把握？”

顾西陆倾身续酒的动作一顿，却不过分秒之间的动作，待瓶身稳稳落于置酒架之后，他将视线投向罗海生，淡笑，

“大哥这话问得我心里没底，没中标之前，实在不敢妄谈把握二字！”

罗海生心中气馁，这样滴水不漏的答案，是个口口声声没有一点弯弯绕肠子的人回答的？

他在心里思忖，如果他不明示，顾西陆继续装傻，两人不知道还要在这个话题说逛多久的花园？

是以，当顾西陆再次向他举杯时，他已没了继续兜圈子的兴致，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自谦固然是美德，自谦太过的话，为兄长的就要说道兄弟两句了！”

顾西陆点头称是，同时配合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副洗耳恭听的恭敬模样。

“老弟不会不知道此次西城开发项目的招标，虽是公开招标，却提前有邀请招标的建筑商在内。通常的情况，如果不是业界黑马杀出来，邀请招标的建筑商中标几率非常之高。顾氏国际属邀请招标之列，这个没有把握，不知是兄弟的准备工作不够？还是……对愚兄有所保留？

罗海生的眼神逡巡片刻，最后说话的语气里，多少参杂了些许轻责的成分。

顾西陆洒然一笑，并不在意罗海生假意的责问，反而十分的配合，“准备工作自然十分的努力，这个保留却不是对大哥的！”

见罗海生果然把疑惑的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便忍不住轻吁口气，

“大哥既然知道顾氏在邀请招标之列，那可知楚氏也在邀请招标之列？”

罗海生果然沉默，华盛作为投资人代表，他怎会不知道这些！

“楚氏才是本市建筑行业的龙头，有老大在，我们顾氏又怎敢居大？”

顾西陆说得谦逊，口气神采却不见丝毫的放低，这让罗海生心里没了底，也再次印证了他可能对顾氏低估的判断。

资本为大的商场，没有沉甸甸的实力，哪里来沉甸甸的自信？

顾西陆这种姿态，看似摆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