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的日子,喻潇开始避嫌,不再每日进出于郡主府,连同朝遇安也一并躲着。
红绣知道定是有事发生,奈何不可以问,只能选择相信他。
这样相安无事,到了月底,秋果开始接二连三地由各地上贡入京,与此同时,夙玉也带着燕世孙抵达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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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凤驾途径相国府,一行随从浩浩荡荡,如数穿着旗服,婢女清一色的一字头,奴才皆戴圆帽,
喻潇早早在门口以朝服相迎,夙玉梳着燕尾,穿了件绿色绲金边绣了千瓣菊的过膝旗袍,外罩宝蓝色同纹琵琶襟短褂,踩着两寸多高的花盆底下了凤舆,慕容铭一袭玄袍头戴金冠,跟着跳了下来,奶声奶气叫了声:“舅舅好。”
夙玉嘴角噙着笑,双目未曾离开过喻潇的脸庞,她身量高,又穿着旗鞋,刚好可与他平视,只见她朱唇微启道:“你好么?”
“参见燕世子妃。”他往后退了一小步,拱手道,“臣很好。”
夙玉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轻挑,瞥见远处隔壁门前也有接驾的官员,随口道:“我原来的府邸已经指出去了?”
喻潇垂眸回道:“皇上赐给了新任御侍,改成郡主府。”
夙玉“哦”了一声,不再问询,只对他道:“陪我一同进宫罢。”
喻潇轻轻说了声:“是。”
“起驾——”
夙玉没有在郡主府门前停留,她并不关心新御侍是谁。
倒是路过郡主府门前时,朝遇宇从后面喝马过来,看见地上跪着的风影,直接将她拉上马,招呼都不打一声。
碍着夙玉的凤驾,红绣不敢发作,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打马离去,却又忍不住腹诽——真让人伤脑筋。
朝遇宇转道往巷子里行,改去了青龙大街,风影故作镇定,一言不发。
朝遇宇沉不住气,先轻声责怪她:“没良心的东西。”
风影抿着嘴依然不说话。
朝遇宇环着她的腰,有些懊恼:“你就这般讨厌我,不想同我说话了?”
风影竟在前面哭了出来,让朝遇宇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勒马:“怎么了?”
风影抽噎道:“奴婢原本想着已经是如此田地,料着您也不是当真的,可为何总来戏弄奴婢?”
朝遇宇轻言安抚她:“我哪有戏弄你,喜欢你还来不及的。”而后微微叹气,“我从未喜欢过任何女子,不知道怎么待你好,才合你心意。”
风影微微嘟着嘴:“你不是抛弃我了么?”
朝遇宇将头搭在她的肩上,有些委屈:“是你先赶我走的好么?”
风影“哼”了一声:“我叫你走你便走了,倘若我叫你去死呢,你也去么?”很是大不敬,可她的声音绵软,像个小怨妇。
朝遇宇的心早融化了般,紧紧贴着她:“若是死——迟早会死在你身上……”忍不住往前靠了靠,身体更为贴近她。
风影察觉到某些不一样的地方,脸都红了,娇羞道:“不害臊。”
朝遇宇早已心痒难耐,将将开了荤,这些日子一直素着,怎叫他不惦记,连忙打马寻客栈办事,其他的,事后再说。
第71章 36.5.252.223
喻潇曾经爱慕过夙玉,估摸着夙玉同样是有所察觉的,毕竟,说他们有青梅竹马的情分也算恰当。
相国府里的那副《八仙图》,是喻潇用了近三个月的功夫才绘作好,还未装裱便先送给她观赏,问其有何处还需再做润笔修饰。说夙玉没有对他动心是假的,奈何有些事不能光讲感情,更何况那时的喻潇没有爵位,即便再等上两年有幸尚得夙玉,不过只是普通的驸马爷,大昭律法有言——驸马不得参政,又有何用。
以至于到后来,夙玉将《八仙图》装裱一新还给喻潇,话语中明确表示,愿他日后能寻得更为合适的女子相伴余生,再不辜负他的情谊。喻潇心中明白,自然无话可说。
待到喻潇状元及第时,夙玉的孩子都已经会走路了。
人生总会有各式各样的怨念,因为得不到,才倍觉那份感情弥足珍贵。
即便重来一次让我们可以在一起,也不见得你一定会比现在过得更好——和亲后第一次再见时,喻潇是这样对夙玉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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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玉在蓬莱殿染丹蔻,水葱一样的手指,小拇指和无名指蓄着指甲,再戴上两寸长的镂雕珐琅甲套,跟笋尖似得,别有一番韵味。
两个宫人左右跪着,给夙玉以竹叶包裹粘了凤仙花花瓣的指甲,夙玉微微叹息:“花房里培栽的凤仙花就是不及时令里长出来的艳丽,朵朵透着妃色,染上也觉得失了身份,倒是便宜了世子爷新纳的妾。”
皇后在旁蹙着眉头:“玄画何时纳了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