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岚使了个眼色,小宫女应了声:“诺。”说着将火折子递给容岚,退了出去。
陆太后吸了两口水烟后,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喜怨:“起来说话吧。”
红绣伏着身子道:“谢太后。”而后站起来,不动声色地抚了抚微皱的膝头。
陆太后自顾说道:“这两日宣儿经常在哀家耳边念叨你的名字,哀家很是好奇,便寻你来问话。”
红绣有些惊愕,却不敢答腔。
又听陆太后言:“哀家若想将你指给三殿下,不知你意下如何。”说话间,用手轻挲水烟的玉嘴,上了年份的东西,温润的白玉竟沁着些血丝。
一瞬间红绣只觉得惊恐,又跪了下来:“奴婢卑微之躯,不敢高攀,求太后……”红绣不知该怎么叙述,请求太后收回成命么?太后看似只是随口说说,不禁说出心中所想,“奴婢,奴婢只想安分守己在司衣房任职,还求太后成全。”那声音强忍的颤抖着,却是她最后的退路。
“倒是个知礼数的。”陆太后像是松了口气,虽面带笑意,那口气却是与生俱来的藐视,“如若日后你还做他想或心存丝毫侥幸,哀家定将你遣去永巷。”
红绣强定心神道:“奴婢不敢有半分杂念。”
陆太后想了想问她:“你拒绝的这般干脆,是否心有所属?”
红绣立即否认道:“奴婢不敢。”她的心中早已如鼓击,面上还要故作镇定。
陆太后沉默半晌,好一会才吩咐容岚道:“将盒子拿给她吧。”
容岚放下火折子,将云榻矮案上的一个红木锦盒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交放到红绣手上:“太后赏你的,还不谢恩。”
盒子不大仅仅遮过双手,捧在手上却很是有分量,暗红色的盒盖上浮雕了朵西番莲,并以金砂描边越发显得惟妙惟肖,盒子外面更是用足金镂空刻凤尾纹围了一圈的包边。
既是太后赏赐又看似早已准备好的,即便里头装的是白绫也不容红绣拒绝,她叩首道:“奴婢谢太后赏赐。”
陆太后这才慵懒的口气道:“你先回去吧。”
红绣如得大赦,磕了个头退出偏殿。
容岚跟在她后面送她到殿外,刚好遇见了朝遇宣。
红绣冲其福了福身子:“奴婢给三皇子请安,殿下万福金安。”
朝遇宣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没有正眼看她,只随口说了句:“起来吧。”人已经进了永寿殿。
红绣垂眸起身不做他想,倒是容岚看在眼里若有所思道:“红绣姑娘,好走。”
红绣冲她微笑道:“谢姑姑。”
胡司衣还等在外头,她并不知陆太后要见红绣的原因,总归是自己司里的人故而很是担心。直至见到红绣平安出来才松了口气,也没多问只简单地说:“回去吧。”而后她瞟了一眼红绣手上的锦盒,嘴角不禁微微翘起,连步伐都轻快起来,希望尽快回司里。锦盒里装的东西她自是知晓,红绣终是给司衣房长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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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太后年轻时颇得崇和帝的喜爱,特赐“红豆夫人”的封号,是为三宫六院独一份的恩宠。因与皇后交好,故而皇后的外甥女做了御侍时,她亲自监督司珍房用二十两黄金打造了一顶金翟冠,加以多棱碎花点缀,其光芒闪耀胜过任何珠宝,陆御侍自是喜爱的不得了。
直至肃元三年,陆御侍与燕国世子和亲时,金翟冠被其交还到皇帝手上,而后皇帝将金翟冠连同凤印一并搁放在陆太后手里,已是过去二十四年。
有些事情尘封的太久,早已被知情人埋葬在心底某处。往事如风,纤尘不染,大抵如此。
既然陆太后于此时将金翟冠赐予红绣,那么御侍一职非她莫属,胡司衣脸上喜难自抑,只轻声吩咐红绣回司衣房好生休息,自己则转行去了尚明苑告知各位尚官,以备添置栖凤阁的摆设,现遭就等着皇帝的圣旨了。
前两日虽下了雨,可天却是一日比一日热了起来,巳时时分日头已经很是打人,红绣回到司衣房时,只觉着眼前黑了一片,好一会才缓过来,忽又觉得脊背一阵凉意,想来是方才淌的汗,便准备起身回围房换身衣裳。
王珺这时捧着漆盘回了司衣房,忍不住发牢骚:“那个庄修仪人没见到架子还挺大,将我们一众女官全撂在苑门口,足足候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个小宫女出来说她主子什么‘身体不适,不便见人’,往每个人的漆盘里丢了一片金叶子,就这样打发了我们。”王珺闷闷地喝了一口茶,有些不悦道,“谁稀罕,我定要同姨母说她一番。”
红绣抿嘴一笑,给她添了茶:“即便你不说,令贵妃那边怕是早已知晓,既是紫兰殿的人,她还不借题发挥先告淑妃一个管教不周之罪。”
王珺这才恍然大悟道:“哎呀,我也是气糊涂了,竟忘了这层干系。”她忍不住的担心,“姨母向来谨遵宫规赏罚分明,不知她会怎么惩治。”王珺心悦靖王,自然心疼淑妃,更是叫她将过错全推在庄修仪身上,“都怨那个庄修仪不知礼数。再说了,宫里那般大,非巴巴的跟淑妃娘娘挤在一起,还连累了娘娘。”说话间眉头紧蹙,越发不安起来。
红绣连忙安慰道:“既是新封的小主,一来就位居四品修仪,皇上对其定是喜爱的紧,皇后娘娘断不会在此时对其施威,难保惹皇上不痛快。”
王珺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这才松了口气,她瞄到桌上的锦盒问:“好漂亮,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