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然言简意赅,把剩下的半杯牛奶喝完之后,在一堆衣物间坐下来,低头一件件的整理。
时思电石火光间已经明白了一切,在她身边坐下:“决定了?”
“嗯。”
*
路灯照在行道树光秃秃的树枝上,在地面投下几道萧索的暗影。童越看着那暗影有些出神,许久之后才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之后,才看向傅铭渊:“来一支么?”
“我从不抽烟。”傅铭渊在车前站定,与之对视,“童先生一起下楼,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聊么?”
“是你吧?”童越指间升起的薄薄一层烟雾被北风一吹就散了,“投资的事一直出问题,我多少也有些人脉,不至于连有人暗地里打压我的事都一无所知。”
“哦?”傅铭渊轻笑一声,可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童先生为什么会认为是我呢?”
童越不答反问:“我也想问问傅总,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喜欢她没错,我对她的感情从来就不怕任何人知道。可你们恋爱之后,我自问没有打扰过你们什么,不知道傅总这么针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童越弹落烟灰,虽然动作慵懒,但目光却锐利起来。
傅铭渊唇角的弧度尚在,但眼底凛冽的寒意却比此刻的北风尤甚:
“我做事向来随心,有什么必要向你解释?”
如此直接的羞辱,童越终究不能完全沉住气,他呼吸难免有些急促起来,不过仍是冷笑道:“那就把你的解释留给时思听吧。”
“好啊,你尽管去告诉她,”傅铭渊直视着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你那么想看到她夹在爱情和友情中间痛苦难过的话——让她担心让她为难,不正是你和白晓然一直都在做的事吗?”
“你——”
童越胸口的起伏越发理解,可他却发现,自己无可反驳。
*
时思出了电梯往外走的时候,正巧看到童越从外面进来,不等他问起,她就已经率先开了口:“晓然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但如果你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的话,最好先不要去见她。”
童越思绪仍有些纷乱,此时见时思仍是一副为白晓然不平的模样,不由得解释道:“她去英国本来就是最好的选择,我也是为了她好……”
“为了她好有很多方式!”时思终究忍不住,稍稍抬高了些声音,“可你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童越,你什么时候能对她公平一点儿?”
“你现在是在和我谈公平?”童越压抑许久的愤怒似乎在这一刻轻而易举的被点燃了,“你直接把傅铭渊拉到我面前告诉我那是你男朋友的时候,你对我公平过吗?!”
第20章
童越呼吸有些急促,目光里的忿然和失望显而易见。时思被他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原本心中的不平,顷刻间便被沮丧取代了。
“你和晓然不管怎么样,说到底是你们两个的事,确实和我无关,我可能并没有立场站在谁的一方去指责另一个。”时思移开视线,“我只是因为看到晓然刚才的样子有点儿心疼,是我刚刚语气不好,如果说错了什么话,我可以向你道歉。”
她尽可能在不伤害三个人友谊的前提下,对童越不动声色的渐渐疏远冷淡。可也许从童越和白晓然都已经不再满足于各自的朋友身份那天起,他们就已经注定再也回不到曾经无忧无虑的过去了。
时思突然觉得很累,她又看了童越一眼,随后低下头朝门外快步走去。可下一秒,就被童越扯住了手臂。
“对不起……”
他终究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时思眸中的光芒黯淡下来。
时思原本想要挣扎的动作因他的道歉僵在了原地,所有因争执而起的懊恼和沮丧,也就这么凝滞在了心头,发泄不出,也化解不了。
总是这样……
时思几不可闻的轻叹,她见童越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心也不由得软了些,可还不等她对他说些什么,童越拉着她手臂的动作已经不由自主的用力了些:“时思,你……”
童越顿了顿,有些艰难的继续说道:“不要和傅铭渊在一起。”
时思的脸色微变:“对不起,这种事情,我没办法答应你。”
她甩开童越的钳制,可没走几步,就已经被童越重新拉了回来:“我知道你喜欢他,可喜欢又能怎么样呢?你只知道沉浸在自以为是的爱情里,他平时都想些什么做些什么,你真的了解吗?”
见时思试图用力挣开他的手,童越眼前浮现的满满都是刚刚傅铭渊冷嘲的目光,他拉着时思,心中盘桓已久的话冲口而出:“你以为他会一直对你好吗?如果哪一天他厌倦了,到时候你只怕连骨头都剩不下!”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时思终于甩开童越的手,脸色越发难看,“真正不了解他的人是你,所以你才能在我面前这么肆意的指摘他!”
童越忍不住冷笑出声:“你太天真了!他父母当年就死的不明不白,你知不知道多少人都说当初的事故是谋杀?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你以为——”
“童越!”
清脆的巴掌声让童越倏然失声,时思脸色苍白,仍停在半空中的手止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