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睁开眼睛,一开始眼睛没能适应光线,所以只是微微睁开一个缝隙就合上了,后来试了几次才敢完全睁开,看到自己应该是在医院,他想起昨天在云家的情景,恍恍惚惚的,梦魇似的缠绕着他,明明温度适宜,可他却感觉寒意袭来,正在钻入他的骨头缝里,冷飕飕的,冷得他想要颤抖。
好在这时候他看到云开伏在床边,他敛眸看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枕着他的手臂,手背上似乎有东西正在慢慢的流,他愣了一会儿,随后才反应过来,竟然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的妻子枕着他的手在睡觉,口水顺着他的手流开。
怎么想,这样的一幕都是那样的美好。
寒意突然离去,他感觉浑身热乎乎的,尤其是手背上,贴着她的脸,粘带着她的口水。
萧寒没打算吵醒云开,可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还是将她惊醒。
她睁开眼看到他醒来,显然被吓了一跳,继而抬起手去摸他的额头,凉凉的,而且还有些汗液,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退烧了。
她的嘴角还有口水流出来之后留下的淡淡的白色的印子,可爱极了。
云开当然是不知道自己睡觉流口水而且还留下了证据,她关切地握着萧寒的手问他:“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饿不饿?想吃什么?”
萧寒没有说话,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放佛怎么也看不够。
“饿不饿?想吃什么?”云开又重复了一遍,抬起另一只手,“给你做汤面吃吧,香菇肉丝面怎么样?”
“好。”
高级病房里配有简单的灶台,可以做一些汤汤水水的。
菜是云开交代阿九去买的,一早就买回来了。
以后要住这里的时间不会短,所以阿九顺带也买了围裙等一些日用品,其实阿九是个很心细的男人,别看长得高高大大的,一点都不粗枝大叶。
云开正在炒菜的时候,有一双手从后面揽住她的腰,然后她的后背就紧贴在了一个坚硬结实的胸膛上。
萧寒的手臂很用力地抱着她,似是怕她会跑了,勒得她有些难受,于是扭头对他说:“你松一点,勒死我了。”
萧寒非但没松开,还使劲的将身体贴紧她的脊背,在她耳边说:“你死了我陪着你,反正我们是夫妻。”
云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听到“死”这个字,情绪顿时失控,眼泪就跟夏日的暴雨似的,一下子就来了。
她扭了下身体,哽咽着说:“你这个混蛋,你要死你自己去死,最好死得远远的!”
“才不要,你是我太太,要死也死在你怀里。”他的手掀起了她的衣服,紧贴着她凝脂般的肌肤,在她身上捏了几下说,“太瘦了,都没什么可捏的了,赶紧吃胖点。”
云开流着泪点头,手里还在翻炒着肉和香菇,“那以后你给我做饭吃,把我养胖点。”
“我不会做饭。”
“我不管,反正我就吃你做的,你看着办吧。”不对呀,她记得她眼睛看不到的时候有一次吃饭,雪姨说是他做的,到底是他撒谎还是雪姨撒谎?管他呢,反正她也不稀罕吃他做的饭菜。
其实他只是检查出来是肺癌前期,医生说幸好发现的及时,所以并不可怕。
只是,是癌症啊,任何病沾上“癌症”这俩字不都是很可怕的吗?
她不敢去深想,她害怕哪一天他也离开了这个世界,如同爸妈一样,不管她现在过得好与不好,他们都看不到摸不着了,无论她多难过多伤心他们都没有办法在安慰她,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要一个个的离开她?她就那样的讨厌吗?
眼泪流得更凶了,都快要看不清锅里的菜,她抬起手抹了把眼泪,继续翻炒,用筷子夹了一块肉丝,吹了下扭头送到萧寒的嘴边,声音哽咽,“尝一下味道怎么样?”
他张开嘴咬住,咀嚼了两下,却突然俯身吻住了她,然后将肉又渡入她的口中,亲了她一阵子才放开,“我觉得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云开嗔他一眼,还是慢慢咀嚼咽下,点头,“嗯,还不错。”顺手关了火,用碗盛出来,在锅里添水,够两个人的量,然后盖上锅盖,重新打开火,整个过程,萧寒的手一直都没有从她的衣服里抽出来,但也没有再乱动,而是一直放在她的腹部。
他的手很温暖,搁在腹部就像个暖水袋,她想以后若是例假来了的时候就用他的手当暖手袋,天然又舒服。
她转过身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生出胡茬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那些胡茬扎得她的嘴唇有些疼,其实更准确的说是一种痒痒的感觉。
“萧寒。”她叫他的名字,然后就去吻他的唇,她的吻没什么技巧,可对萧寒来说,只要她主动,都是对他最致命的you惑。
他们吻了许久,直到身后锅里的水滚开发出嗞嗞的声响,他们这才分开。
云开红着脸不去看,“去洗洗手,马上开始吃饭。”
萧寒点头,转身离开厨房,去了卫生间。
一大早起来吃面条,其实是因为昨天她给他做的面条他没吃上一口,她总觉得遗憾,所以非得再做一顿看着他吃下去心里这才舒服。
阿九进来的时候两人正趴在圆桌上,头抵着头大口地吃着面条,听到推门的声音两人几乎是同时扭过脸朝门口看,而后又同时扭过头继续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