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想到此,几乎要昏倒,饿了一天一夜,本就体力不支,如今又面临如此境地,实在屋漏又逢连夜雨。
拍了许久,门那边终于有动静。
苏苏忙扯起嗓子询问,那厢的回应简单粗暴。
泉城,只准进不准出!
刚才的马车为何可以出,因为有成王的令牌。
也就是说这个泉城已是成王的地盘,实际也就是达烨的地盘。
因为急染麻风病,又逢战时,为了避免更大损失,干脆将整座城封闭。
苏苏听闻,感觉天塌了下来,恨不得把林梦灵碎尸万段。
林梦灵当时演得真诚,实际上在让她把所有的首饰卸下之时,就是准备绝了她的后路,她根本就是想自己于置地啊!
苏苏始料未及,当时卸下首饰时,她甚至犹豫了一下,只是太自信了,觉得凭着一把手艺,怎么谋不了生呢!
却是没想到,眼下所处之境,谁还有功夫在意穿戴装饰呢!
苏苏蜷缩着肩颈,行走在街道上,她尝试着拍打一家医馆的门,却是半天无人应门,然后又试着敲响一家匠铺的门,同样无人回应。
这样的时刻,谁敢收留陌生人呢!
这里的官府呢?
为何没有人料理那些病患?难道就任他们死去吗?
可恶的战争!
苏苏一路走来,心情跌落谷底,曾经她以为遭遇海难已是毕生最大的灾难,可是对比眼下,那样明晃晃的灾难也许来得更干脆更痛快些!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一路上她都在想下一步怎么办,除了不要被传染上,还要解决温饱问题,最终她停在了一户朱门前。
门庭看着不阔,但这样的户主往往中庸一些。
苏苏颓然不已,尝试地敲门叫人。
以为会又一次失败之时,门“吱哑”一声开了,一个中年男子全副武装,戴着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来:“你是谁?找哪位?”
苏苏在路上已想好,准备拿出卫国侯的身份来,不管人家信不信,买不买账。
“不瞒您说,妾身是江宁卫国侯的长孙媳,不管您信或不信,今日遭人陷害落难此地,还望您收留一二,一旦重回江宁,定当重重谢恩!”
苏苏有考虑过,假如对方不知道卫国侯的声名该怎么办,假如对方不买卫国侯的账怎么办,毕竟现在泉城已被成王拿下。
但她别无选择,报出徽州苏家庄的名号,知道的人铁定更少。
话说完,不等对方回应,苏苏似想起什么,轻“哦”了一声,接着便一边以袖擦脸,一边保证道:“妾身两个时辰前才到得泉城,并未感染麻风病!”
简单擦了擦,她一张俏气的脸露了出来,养尊处优的模样,很有说服力。
中年男子终于盘问起来:“江宁卫国侯?那为何你会在这里?”
“我本是在登州城,不料被奸人所害,流落至此!”
“前年先高宗南巡,据听说曾临幸卫国侯府!”
苏苏忙接道:“没错,当时妾身才嫁进侯府不久!”
接着,苏苏把当年的情形事无俱细地同中年男子详述,中年男子听后没觉出什么破绽,然后又上上下下把苏苏打量,这才放她进门。
到得门内,中年男子仍旧未摘面罩:“姑且,我先信你,不过,请你见谅,我之所以会开门,只因府上暂缺人手,而你自己的身份口说无凭,所以,目下,我单以普通人看待你!你贵姓?”
“免贵姓苏!”
“好,苏姑娘,在下姓唐,内人刚刚出现高热的症状,已派人去请大夫,却始终不见人来,更不见大夫来,眼下急需人搭把手,你可否先随我来!”
苏苏这会儿别无选择,能有人愿意收留便已是万幸,所以,当即点头同意。
三进的小院子,路上,苏苏甚至担忧这位唐夫人会不会因为感染麻风病而出现高热,可转念一想,事已至此,流落在外被感染麻风病的机率更高,只能冒一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