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扬了扬头,“大师,你怎么干起募集善银的事?要我说,以大师的声名,大笔一挥,拿出一幅书法来拍买,这一幅书法没个万两银子,五六千两便到手了,你说了这么多说才募到千儿八百两,这种结善缘募银之事,你老该交给弟子们去做。”
沈宛轻喝一声:“容儿,休得无礼!”
白真面无表情,突地浅笑道:“小施主说得正是。”他捧着一个钵,含笑等着沈容布施。
沈容众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是的,这是一个荷包,“善银会用于西北受灾百姓?”
一侧的俗家弟子低斥道:“施主不信报国寺?我们出家之人,慈悲为怀,怎会贪这善银。”
白真大师道:“小施主不信,贫僧少不得要与小施主分辩一二,小施主请移到一边说话。”
沈容手握着荷包,跟着白真大师到了观音庙左侧的小树林下。
沈宛神色紧张:容儿怎能乱说话,白真大师可是当世高僧,便是当今太后、皇帝见到也是奉为座上宾。白真大师并不喜与权贵打交道,是报国寺里辈份最高的方丈,但他有一颗慈悲之心。
沈容似里犯嘀咕:这出家人真是小家子气,不过是她随意说了几句话,居然还和她计较上了。
然,白真大师却问道:“小施主今岁有二十四了吧?”
二十四?
这不是她穿越前的年纪吗。
沈容心下警铃大作,但转而,又是一喜:“大师,你瞧出来了?那我还能回去么?”
“小施主授命于天,来处便是去处,去处即是来处,你又前往何处?”
沈容眨了眨眼,被饶得有些迷糊,“大师说,这里才是我该来的地方?”
“即来之则安之。小施主,给西北百姓捐些善银吧?”他落音之时,伸出胖胖的三根指头,沈容当即跳了起来:“三十万两?你老……可真是……”
其实对方比的三,可是三十、三百,也可是三千、三万,白真大师被她一说,也是一脸意外,这么个小姑娘怎可能有这么多钱。
转而,白真大师眉眼含笑:“小施主可真是个实在人,若得小施主善银,我报国寺弟子便能多救助一些百姓。”
沈容嘴里嘟囔道:“你可真敢要,张口就这么多?”
“小施主但凭心意。”
“我可以给你这么多钱,你也不必对外说是我给的,小女孤苦无依,只得一个长姐真心疼爱,可长姐已面临及笄出阁,身边更没有可靠的人帮衬。你老笑傲红尘,俯看众生,与我推荐几个得用之人。
我沈容发愿,只要你给我人才,他日但凡你或报国寺有所求,在我能力之内,我定会出手相助,如何?”
“好说!好说!”白真大师连说两遍,又将紫砂钵递了过来。
沈容将手里的荷包塞回怀里,转而往怀里掏了一阵,取出一个羊皮布包来。“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是答应给我推荐几个可用人才?”
白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夜罗,你过来!”
“大师。”那个刀疤男子移了过来。
白真大师道:“你往后就跟着这位小施主吧,小施主,这是一支竹哨,他若不听使唤,你便吹响这竹哨。”
就这么个破相的大男人给她,就让她出了三十万两银子?
沈容的面容立时变得有些难看。
白真大师微微一笑:“小施主,外加一本这个如何?”
但见这蓝皮小册子龙飞凤舞地写着《桃花源记》四个大字,沈容迟疑地接过,启开一页,这是一本字帖,上头有白真大师的印鉴与署名,“别人许会认为是无价之宝,可对本姑娘来说,这不过就是一篇耳熟能详的《桃花源记》。大师,你可真会做生意,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拿本书来哄我这小姑娘。”
白真大师从广袖里一探,掏出一个吊坠来,夜色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