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沥沥垂眼嗯了声。
眼看雪人已经推起来了,曹峰叫陈沥沥推到过去。
施凉拍掉手上的雪,“沥沥,你怎么把你爸推出来了?”
“是我的意思,”曹峰咳嗽两声,温声道,“看不出来,萧先生还会堆雪人。”
萧荀笑着说,“是阿凉指导有方。”
施凉看看雪人圆滚滚的脑袋和肚子,一双眼眸明亮透澈,映出些童趣的味道,“还缺眼睛和鼻子。”
陈沥沥会意的把胡萝卜和黑豆放上去,雪人更加逼,她赞叹道,“好可爱。”
“可惜是雪堆的,不能一直保存。”
施凉遗憾的说了一句,她把围巾围在雪人短短的脖子上,又伸手把萧荀的帽子拿下来,给它戴上。
他们围着雪人,拍了张照片。
画面里的雪和人都在此刻永远定格了,雪不会融化,人不会老去,死去。
第二天,萧荀拿给施凉一个盒子,包装的很精致。
施凉正在整理衣橱,她看了眼问,“提前给的新年礼物?”
“不是。”
萧荀把盒子搁桌上,“今天的礼物。”
门关上,施凉停下叠衣服的动作,她拆开盒子,里面是个小胖子,戴着黑色的帽子,围着红色的围巾,活脱脱就是院子里那个雪人的双胞胎兄弟,是能一直保存下去的材质。
施凉拿在手里,份量很沉,她差一点就没拿住。
过了一会儿,施凉没再看了,就把小胖人放在架子上,和照片放在一起。
七号晚上,地产业龙头在酒店举办宴会,同时邀请了容氏和吴扬。
可以那么做,也能够做到的,屈指可数。
两家在五年里没有过任何合作,也没有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酒店门口,施凉脚一顿,前面的容振华也停了下来,他挥手支开助理,神色复杂的看过来。
空气在霎那间凝固。
施凉先开的口,“伯父,当年谢谢您在最后关头出手相助。”
她用的是吴建成孙女的身份,而非如今的吴扬董事长,更不是容家的挂名儿媳。
“无需客气。”容振华疏远且冷硬道,“你也履行了承诺。”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见施凉要走,容振华突然叫住人,“不问问他的情况?”
施凉侧头,眉梢微挑。
容振华说,“他在国外开了家公司,事业做的风生水起。”
“那我应该恭喜伯父。”施凉的唇角一勾,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贵公子如您所愿的成才了。”
容振华瞧着那笑容,一口气吊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怪不舒服,想到已经过世的老伴,他的声音更加冷了,“几年不见,你的事我听过不少,我看你过的也不错。”
施凉说,“托福。”
容振华心里五味杂陈,盛光德玩的一出好计,他们容家也和外界一样,被蒙在了鼓里,错把冒名顶替的当未来儿媳对待,而对着真的吴家外孙女,他们没给过好脸色。
本来容家就是对不起老吴家,有愧在先,按理说,那次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出手,但他还是做了小人,因为他不想小儿子再被这孩子算计,用来对付他的父母,对付容家,那太残忍。
哪晓得,竟做了悔恨终生的决定。
如今两家的缘分淡然无存。
容振华闭了闭眼,好半天才硬邦邦的说,“他前些天回来了。”
施凉无端想起那通陌生来电,下一刻就听到容振华说,“不是一个人。”
她的眉头动了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容振华说完了,就一直暗自观察施凉的表情变化,却捕捉不到一丝有价值的痕迹,这孩子要么是太会掩藏自己,要么就是真的事不关己。
后者的可能性占百分之九十,毕竟当年就是一个下棋的人和一颗棋子而已。
容振华不愿意去回想五年前那个夜晚,更是害怕去想那之后的整整一年,他很后悔没有及时把小儿子绑出国,否则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老伴也不至于操劳过度,发生意外。
“难得碰上,该办的手续还是办了吧,”容振华面无表情,“后天上午九点?”
“可以,”施凉很平静,“我会准时到的。”
容振华还想说什么,施凉已经转身走了,从头到尾都没露出情绪波动。
到了当天,施凉起的很早,确切来说,是一夜没睡。
她去浴室泡澡,空腹加上没休息,起来时双脚发软,有些头晕眼花,差点摔地上。
定的闹钟响了,施凉抓着门,把湿拖鞋丟掉,打着赤脚走出浴室。
寒冬腊月,卧室的空调关了,温度低的能把人骨头都冻着。
施凉倒是不在意,她把桌上的空酒瓶收拾了,就去刷牙洗脸,再给自己弄早餐。
一点东西不吃就出门,她怕自己低血糖犯了,再出个什么笑话。
八点四十,施凉的车停在民政局外面,她降下车窗,左右看路况,里出现一个男人。
他立在台阶一侧,单手插兜,身上穿着裁剪得体的休闲西服,衬衫颜色不再是鲜艳的粉,变成稳重的炭灰,额前碎发也没有随意不羁的散下来,而是全部梳到脑后,露出凌厉冷峻的眉眼。
长大了,也长高了。
施凉关上车门,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第47章
道路上的积雪被敷衍了事的清在两旁,混着一些泥土和枯叶,脏不拉几的,影响心情,有一对刚领完证的年轻夫妻挽着手从那边经过,讨论着酒席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