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蔚然没找到人,他喊了十几声,也没响应,心里就不由得松口气。
上岸的时候,容蔚然的脚踩到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发现是颗扣子,眼皮猛地跳了起来。
容蔚然顾不上去脱衣服鞋子,就朝海里跑去,他在海里泡了很久,都一无所获。
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
容蔚然浑身湿透的回去,“那个红包呢?”
施凉说,“我没看到。”
她去女儿的小房间,“唯一。”
容唯一嘴里塞着苹果,在床上趴着看漫画书,看到妈咪,她害怕的把书藏衣服里。
施凉没心思训她,“放妈妈梳妆台上的红包是不是你拿了?”
容唯一缩缩脖子,赶紧去从自己的百宝箱里拿出来了,“在这里。”
“睡觉去。”
施凉丢下一句就出去,把红包给容蔚然。
容蔚然拆开红包,里面只有一封信,看清信里的内容,他跌坐到了椅子上。
【老六,大哥的一生都在追逐名利,忽略了很多,伤害了身边的人,到头来,落了一无所有的下场,这就是大哥的命,大哥认了,现在大哥要去见爸妈了,会好好跟他们认罪。】
【对不起,大哥错了。】
两天后,容斌的尸体从海里打捞上来,面容是安详的,身上是手工定制的西服,他生来富贵,高人一等,走了,也是体面的。
容蔚然带着容斌的骨灰回a市,和父母葬在一个墓园。
他走在街上,穿行于形形□□的人海里,觉得这座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早已模糊且揉碎在记忆里,变的陌生了,家是在海边的小镇上,那个被大院子包围里的几间屋子。
无意间捕捉到一个身影,容蔚然下意识就从舌尖上蹦出一个名字,“楚禾?”
眼看那个身影就要过马路,容蔚然跑上去,一把按住女人的肩膀,将她扳过来。
☆、第75章
楚禾从未想过再见容蔚然,是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她刚跟家里吵过,为的是逼婚的事,眼睛还是红的,脸上的惆怅也没消退。
这是时隔几年,楚禾在容蔚然眼里的模样。
片刻后,附近的咖啡厅里,俩人坐在稍微僻静的角落,点了咖啡,用眼睛搜查彼此的变化。
“这么巧。”
“你一直在a市?”
两人异口同声,老朋友般的相视一笑。
“不是。”楚禾拢了拢发丝,语气轻快,“我以前的两个病人走到一起,结婚了,他们邀请了我,婚礼就在昨天,我打算待两天就走。”
她的上半身微微前倾,“你呢?你怎么回来的?”
容蔚然喝口咖啡,手指指腹缓缓地摩|挲着杯子把手,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让楚禾的心里划过一丝异样,半响听到耳边的声音,“我大哥走了。”
小小的桌上,画面定格了。
过了好一会儿,楚禾的心情还是难以平复,“怎么会这样?”
容蔚然后仰一些,背脊挨着沙发,简短的把事情说了。
楚禾和他一起陷入沉默。
容斌那个人在她的记忆里,就是豪门里的少爷,未来继承人的典型。
受家族的环境熏陶,做任何事,和谁接触,都会去把利益算计在内,那已经成了本能。
一只脚踏进棺材的年纪,最看重的事业又一次轰然倒塌,几乎等于是人生无望,他选择走上那条路,可以说是厌世了,也可以说是没有勇气再去拼搏。
容蔚然说,“他走那天,问过你。”
楚禾动动腕表,她知道容斌对自己有意思,具体是什么时候,就记不清了。
当初她在有所察觉时,就已经和对方拉开距离。
后来发生的事一件比一件令人纠结,她也就没心思再去想了。
夕阳的余晖落满街市,楚禾将视线从窗外移到对面的男人身上,他跟几年前在疗养院里的样子比,脱胎换骨。
再也找不出昔日的一丝颓废,焦虑,痛苦和绝望了,有的是成熟,稳重,自信,还有幸福。
“你完全摆脱药物了吗?”
容蔚然,“嗯。”
楚禾笑了起来,“容蔚然,你说她是你的福星,还是灾星?”
容蔚然的唇角一勾,“她是我的妻子。”
楚禾愣怔许久,这回答是她听过最完美的,没有给别人留任何反驳的余地。
“你们在哪儿?”
容蔚然说,“离a市很远的一个小镇上。”
楚禾端起杯子的手一顿,隐居了?施凉那种事业心强的,不可能在家待着。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仔细问,保留了该有的界限,一是怕破坏气氛,二是在警醒自己。
“有宝宝了吗?”
“老大快五岁了,”容蔚然说,“她刚怀上老二。”
楚禾笑笑,“真好。”
她想起来,这人以前说过,自己是儿孙满堂的好命。
聊了一会儿,越来越轻松了。
楚禾看看手机,“你待会儿有时间吗?我要去个地方,给我把把关?”
听她那么问,容蔚然随口说,“不会是相亲吧?”
楚禾对他眨眼,“是啊。”
容蔚然,“……”
只是换了间咖啡厅,楚禾跟容蔚然分两桌做,隔的不远。
十来分钟后,门口进来个眼镜男人,约莫四十多岁,就是谢顶的迹|象比较严重。
楚禾看男人,首先看脸,这不是要藏着掖着,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她特地交代过家里,所以她以为来的,长相应该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