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同君曾远远地看过董云一眼,那个曾经天真明朗的少年笑容中多了几分沉稳隐忍,他的脸色白的嚣张,眸中掩藏着一片怎么也挥不散的忱忱暗霾。
正在众人等的心焦难耐之时,一场及时雨总算是被送来了。
那一天,张偕中午没回家,谢同君去衙内找他,正巧看见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穿着灰色棉布憚衣、背负着一个木匣子的人往衙内走,那人没走两步,前面忽然闪出一个身形高大面色冷漠的人来,吓的他险些一个跟头栽出高高的门槛。
“你是何人,府衙之地岂可随意乱闯?”樊虚站在那人面前,一双眼睛森寒可怖,眼底写满杀气。
“大人有礼。”那大夫揖了一礼,直起身来,不卑不亢道:“我不过一介游方大夫,因为看见官府张贴的檄文,故而前来为武王看病。”
“游方大夫?”樊虚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上下扫视他一遍,轻蔑地斜睨着他:“既是游方大夫,怎么敢来武王府里?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可担待的起?”
大夫一张老脸憋的通红,因为震慑于樊虚的气势才没敢发火,硬憋着一口气道:“我是大夫,看到有人生病,不管是否力所能及,总该是来看一看的。”
“哈哈!”樊虚笑了两声,忽然厉声斥责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郎中,竟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
“小人是个游方郎中而已。”大夫往旁边挪了挪,低声回答他。
“呵……”樊虚冷笑一声,忽然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神情莫测的看着他:“你不怕我杀了你?”
那大夫吓的身子一抖,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一边挣开樊虚的手一边战战兢兢的辩驳道:“我本是好心治病,大人不是武王的下属吗?为何要苦苦阻拦我?”
樊虚神情一变,猛地加大手中力道,斥责道:“放肆!你这等低贱之人,怎么配给武王看病?我倒是怀疑你是不是哪里的奸人派来谋害武王的,像你这等穷凶极恶之徒,怎么能留?”
“樊将军说话真有意思。”谢同君施施然走到他面前,冷冷笑着斜睨着他:“樊将军之心,恐怕是人尽皆知,在此时此地拦住大夫,与其说是为武王安危着想,我倒是觉得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我怕什么?”樊虚冷嗤两声,面色变了好几变,满面阴霾的看着她。
谢同君瞥了眼那大夫通发红发紫的脸孔,整理了下裙子,意兴阑珊笑了笑:“随口说说罢了,既然樊将军没有心虚,那便让这大夫给武王看看又如何?若是他真有二心,樊将军杀了他便是……但若是他有真本事,樊将军在这么个惹人注目的地方把他掐死了,不怕回头惹上一身腥么?”
樊虚冷哼一声,放开那大夫,谢同君朝那大夫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动作:“大夫请,武王此刻正歇着,若是治好了武王的病,武王定会厚谢大夫的。”
其实依她看来,桓如意根本没病,所以这人十有八/九是桓如意请来的托,毕竟人都是怕死的,刚刚樊虚都那么威胁他了他也不为所动坚持要为桓如意看病,谢同君还真不信是因为他有悬壶济世的情怀所以无畏死亡。
三人进了寝室,低垂的珠帘内侧,依稀可见屋内人影微动,袅袅熏香和淡淡药味扑面而来,絮絮话语低低从室内传来。
“属下樊虚参见武王。”樊虚没有行礼,只敷衍的开了口。
“进来吧。”一道气息不足的声音从内传来。
三人进了屋,谢同君飞速的瞟了眼屋内。只见陈容和张偕一人分坐一边,面前的案几上铺就着两卷竹简,床榻边静立着两个小童,看见他们进来,慌忙行礼。
桓如意侧卧榻上,虽然脸色苍白,但神情从容平和,丝毫不像是病重之人,看到他们三人,他温和的笑了笑,眸光不经意似的从谢同君面上扫过,声音轻柔:“这位可是大夫?”
“小人正是大夫。”那大夫越步而出,一出口却先是责难:“世人都说武王乃是难得的贤明之人,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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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机
谢同君耸然一惊,惊讶的瞥向那其貌不扬的大夫,却只见他神色平静,从容的看着桓如意。
桓如意眉梢微敛,疑惑的看向他:“还请大夫赐教。”
那大夫冷嗤一声,瞥向一旁的樊虚,面上闪过几分不屑,冷声道:“你们张贴的檄文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不问出身资历,可我刚到府衙门口,便被这位大人拦住,不仅如此,他还扬言我是敌军派来的细作,要一把掐死我。如此看来,这纸檄文岂不是笑话吗?”
“我的下属莽撞了些,还望大夫不要怪罪。”桓如意从善如流的向他致歉,忽然猛的咳了几声,声音嘶哑:“我久病缠身,今日得幸遇到大夫,便麻烦大夫为我诊治一番。”
大夫突然皮笑肉不笑的觑樊虚一眼,冷哼:“要我诊治也未尝不可,但我要此人先给我道歉。”
“你放肆!”樊虚哪受过如此屈辱?此刻目眦尽裂,一把抽出腰间长剑往他头上砍去,那骇人的目光吓的大夫一个哆嗦。
“樊将军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