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岩愤怒地攥紧了拳头,青筋凸起,全身勃然而出一股戾气。
……
唐绍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四十分了。
空旷的医院里,六楼的私人病房分外安静,整个楼层只有一间病房是满的。唐绍毫无阻拦地进入了六楼,一眼看见了在走廊抽烟的景岩。
愣了一秒,才缓缓走上前。
很少有人见过景岩抽烟的时候,只有唐绍知道,他不止抽烟,甚至有段时间抽得很凶。
门外的垃圾桶顶端丢了一摞烟头,走廊里白烟还飘在上半空,没有完全散去。
他倚靠在墙上,左手还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看见唐绍,随手把烟掐灭,望向他。
“不戒了?”唐绍被烟味呛得皱了皱眉,打开了走廊尽头的窗户,“玩命抽?”
“动作轻点。”景岩盯着唐绍的每一个动作,生怕有丝毫的声音惊醒了病房里注射了药物而昏沉睡去的苏沫冉,声音冷冽:“有消息了?”
“你这么夺命连环call,美女在怀都让你吓跑了,碰巧美国那边的侦探有了一些线索,我就行行好给你送过来。”唐绍看着景岩冷漠的样子,一哆嗦,忙继续道:“苏沫冉的医疗记录里住过d疗养院。”
“继续查。”景岩眉头紧蹙,眼神冷了几分,语气很凉,转身就朝沫冉的病房走去。
唐绍权衡再三,犹豫又犹豫,张了张嘴,“如果几年的档案能够被封锁,可能是美国封锁的保护证人决策,这样才能不让被害者再次受到在模仿、逃窜或未被拘捕的罪犯伤害。”
景岩的脚步停了下来。
唐绍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
苏沫冉,有没有可能是一起巨大刑事案件的受害人或者目击者之一从电梯口传来一道低沉的怒喝声。
接到苏沫冉电话的一瞬间,简歌火速丢下了手上的所有事情,赶了过来。
简歌扯了扯衣口的领带,将外套脱下,丢在了一边,气势汹汹地推开了想要挡住他的唐绍,猛地朝景岩扑了过去,狠狠朝他脸上来了一拳景岩被打得猝不及防,正了正身子,扶住了走廊的扶手。他擦了擦嘴角,手指尖带着点点猩红色。垂下视线,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朝前迎着简歌,抓住他迎面而来的拳头,反手给了简歌一拳,两个人纠缠在了一起。
从没见过景岩和谁动过手,唐绍几乎怔住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要拉架。
勉强扯开了两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一点彩。
“你居然把她丢在路上!”简歌甩开了唐绍拉住的手,双手摁了摁太阳穴,试图将怒火从脑海里消散一些,理智完全被愤怒吞噬,“她出事你付得了责任吗?”
景岩一脸漠然,对简歌的大动肝火佯装无谓,微微一笑,“简少爷将家世瞒得滴水不漏,这些,怎么又能清楚呢?”
门,轻轻拉开。
沫冉苍白的小脸出现在门后,她紧紧地抓住门把手,眼眸仿佛受了惊的小鹿,黑瞳在门外的三个人身上看了又看。
她的声音细弱而轻微,仿佛一只蚊子的声音都比她要来的嚣张。
“简歌,我没事,至少,现在还活着。”
不喜欢别人看见她,就在背后窃窃私语的模样。
不喜欢别人靠近她,突然发现她是谁之后,怕病毒似得唯恐避之不及。
不喜欢别人对待她,永远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地融入生活……
简歌也一样犯了这样的错误,沫冉咬着下唇,心里翻腾着各种叫嚣和酸涩,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呼喊着自己和别人的与众不同。
眼底带着恐惧,望向景岩和唐绍,以及周围的每一个人,她害怕,更畏惧,一旦所有事情被曝光,这些人,是不是会跟几年前在美国一样,看见她的人,都恨不得远远逃开。
“沫冉。”简歌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沫冉的情绪变化,他沉了沉性子,松了松唇角,走上前揽过景岩的肩,“我只是好好教训他该怎么对女孩要绅士,你想多了。”
景岩眉宇一蹙,眼梢不悦,可对上沫冉漆黑如墨的眸,心底却不动声色,猜度着简歌突如其来的变化,微微一笑,“我需要吗?”
简歌斜了他一眼,松开手,正了正领口,看向沫冉,“我替你去叫医生来。”
“不用了。”景岩朝另一边的门走了几步,摁了摁门口的响铃。
门后很快就传来了转动锁匙的声音,拉开门,一席白衣的值班医生就睡在里面,以备vip病房的不时之需。医生很快就将沫冉送回了病房,注射了低剂量的抗抑郁药物,让她睡得更安稳一些,防止在睡梦中犹豫惊吓反复惊醒导致的失眠。
等沫冉闭上眼看似昏沉睡去,两个人才慢慢退出了病房。
简歌忍着冲上去揍他的冲动,看着乘坐电梯上来的十几个保镖,“今晚,你们守在这里。”
“简歌。”景岩冷眉轻挑,不动声色地站在了病房门口,“这就是你说的,不把她牵扯到家族争斗?即便你明知简氏不会允许你身边一直有她的存在。”
“即便我动用了简氏集团,你又能怎么样?”
简歌沉着脸,景岩却始终淡然处之,“恭候大驾。”
两个人对视着,空气静谧良久。
简歌才转过身,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里。
“如果明天他真的一怒之下招来了简氏董事会……”唐绍对简氏显然颇有忌惮。
景岩凉了眸,视线轻扫过眼前的那些保镖,扶在了病房的手柄上,轻声道:“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