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先生还在开会……”
助理的声音听不出异样,或许也是因为风声太大了,她听不太清楚。
“他没有出什么事,对吗?”
助理回想着昨天晚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手心里都生了冷汗,可他事先被多次命令,是的,命令,那人倒在血泊里,临近昏迷还命令他绝对不能让这个小姑娘察觉任何异样。
助理看着不远处还亮着的手术灯,努力让声线沉稳,“他现在还在会议室,手机在我这里,需要我让他亲自听一下电话吗?”
果然,那边沉默了一下很快说,“不用。”
助理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最终还是利用了这个小姑娘的懂事和心软。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先这样吧。”
“好的,谢谢你,再见。”
阮眠把手机放好,心里还是乱糟糟的,有点不安,可又有点……
第二天是圣诞节,她早早地骑车来到画室,在画架上画废了几张画后,原先藏在厚重云层后的太阳终于出来,柔和的光布满天地。
有一抹停在她的指间,轻轻摇动,仿佛要把她白色皮肤上沾的一小片碳粉擦去。
这时,有凌乱的脚步声靠近,一个画室的女生提着早餐推门进来,“阮眠,外面有个男人找你,可帅了!”
她后面的另一个女生激动附和,“是啊,特别是他低头吸烟的样子……”
阮眠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七手八脚地推开画架,越过她们就往外跑,胸口的某处叫嚣得几乎要跳出来……
第二十七章
阮眠下楼的时候跑得急,直接踩空两节楼梯,幸好冬天穿得多,摔地上的时候浑然不觉得疼,只是跪地的膝盖隐隐有些发麻,她胡乱揉揉那处,扶着墙站起来又急急忙忙往外跑。
心心念念的人千里迢迢地回来了,此时就等在外面,想到这一点,从昨天家长会后一直沉甸甸压在心头的难过和担心瞬间轻飘飘地化了,她跑进温暖的冬阳里,举目望去,很快看到倚在车旁吸烟的男人。
他背对着她,一寸寸的阳光浮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齐俨。”
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浸满了所有的想念,在心口振聋发聩,却不敢喊得太大声。
害怕这又是一个自导自演的梦境。
男人已经从车身的反光里看到小姑娘正小脸红扑扑地走过来,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准确无误地把按掉的烟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阮眠看到这个动作,猛地停下了脚步。
一个念头越过她心里所有的激动逐渐变得清晰——不是他。
那么会是谁?
高远恰如其时地转过身来,见小姑娘睁大眼睛看着自己,颊边红晕还在,眼里的失望却怎么藏都藏不住,他忍不住夸张地捂着胸口,“我知道你更想看到的是另一个人,可看到是我也不用这样吧,好受伤。”
感觉自己的男性魅力大打折扣。
小姑娘抿唇不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他,清澈的眸底有一抹光在浮动。
“不会不记得我是谁了吧?”
阮眠终于有了反应,点点头,说不出话来,喉咙又紧又涩,那个人还远在国外,可她的所有情绪却由他主导。
“那就好。”高远总算觉得心里平衡了些。
陆续有学生从门口进来,边走边开心地谈论今晚的平安夜,说笑声把这个冬日清晨装点得生动起来。
阮眠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有很多关于那个人的事要问他,可偏偏一个字都不能提,会崩溃。
高远探身进后座抱出一个纸盒,往前送了送,递给她。
“这是什么?”
高远挑眉,“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也是受人所托才过来走这一趟。
阮眠疑惑地打开盒子。
高远也凑过去,看清里面的东西,还别有兴致地翻了翻,一本画册、一盒颜料、一盒画笔,一盒巧克力,还有一包水果软糖。
每样都是独一份,多一点儿都没有。
得了,这盒子昨晚特地加急空运过来,他还以为里面是什么稀罕物,没想到……
阮眠把盒子压在胸口,底下那处又仿佛“砰砰砰”重新跳动起来,“这是他送给我的吗?”
其实她已经确定了,可还是想从别的人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高远看着小姑娘脸上粉红的笑意,心情也不禁变得好了些,“是啊。”
她迎着朝阳笑颜如花的样子真是美到了极点,也难怪那人无论如何都要瞒着她受伤的消息,这张小脸要是哭起来,估计他的心不知道要疼上多少次才能罢休。
曾经高远以为依齐俨清冷的性子,至少要找个和他旗鼓相当的女人,可看着眼前柔软的小姑娘,又觉得这样的也挺不错。
什么锅配什么盖,该遇见什么样的人是命中注定的。
明明寒冬腊月的,弄得他也想好好地谈场恋爱了。
小姑娘心思细腻,怕待下去会被她察觉出什么端倪,反正任务都完成了,高远拍拍衣摆刚刚不小心沾的烟灰,“我先走了。”
走出几步又回头,“圣诞快乐!”
阮眠抱着盒子朝他挥手。
高远走到车边了,又转过来,隔空朝她喊,“软绵绵,你知道为什么他送你的礼物每样都只有一份吗?”
他扔下这样一句话,利索地翻身上车,启动,车子调了个头,朝门口方向驶去。
阮眠焦急地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