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坐下吧,你脚伤刚好,莫不要在扯到了。”白氏摆了摆手,满是关切地说道。
慕伶歌垂首而坐,堪堪端起了桌案之上的茶盏,周婆子便撩开了帘子,走进了白氏的房中,欠身一福,道:“老夫人,大夫人来了。”
“她来了?!”白氏蹙了蹙眉,心中暗暗冷笑了一声,这慕伶歌堪堪说了不想要修葺宅子,愿意住在旧日她娘亲的久居,张氏便找上了门来,垂下了眼眸,浑浊的瞳仁,在眼眶之中转了转,一挥手,道:“让她进来。”
“是。”
周婆子传了话,张氏便随着周婆子走进了白氏的房中,张氏对白氏欠了欠身,恭敬地说道:“媳妇儿见过母亲。”
与此同时,慕伶歌起身,盈盈一福,“女儿给大娘请安。”
白氏一挥手,道:“起来,坐下说话吧。”
“是。”张氏应了一声,扯了扯裙幅,目光徐徐瞟向了慕伶歌,唇角微扬,清浅一笑,一双狭长的凤眸之中,漾过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杀意。
端是一眼,慕伶歌便感觉到了张氏眸子当中的怒气,张氏若是不肯发话,慕伶歌也只要屈着膝,不得多说什么。
白氏瞧见了张氏有心为难慕伶歌,这么会子时间,却不让慕伶歌起身,白氏眯了眯双眸,卷起了帕子,掩住了口鼻,轻咳了一声,“咳咳咳……”
张氏闻声,抿了抿唇,眉梢微微向上一挑,淡淡地说道:“伶歌啊,你脚伤刚愈,快做吧,要不一会子,又要引你祖母和我的心疼了!”
“是。”慕伶歌淡淡地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掀起了一阵的冷笑,张氏还真是一个扯谎的好手,她伤了,张氏会心疼,这话说出了看口,怕是,白氏都不可能相信一个字。
“云娴啊,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白氏凝了凝眉,瞥了张氏一眼,淡淡地问道。
张氏别过了头去,将冷如寒冰般的目光,从慕伶歌的身上扯了过去,启唇道:“媳妇儿刚刚在外府和唐管事算这个月的花销,无意间,从唐管事的口中,听闻了伶歌不想要修葺新院子了,所以想要去问问伶歌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在西厢外听下人们说,伶歌在母亲这里,所以来瞧瞧。”
慕伶歌闻言,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微微地眯了眯一双星眸,自己才刚刚和白氏说完不想修葺新院子,张氏就来了,若是说,张氏不想要在这院子上做文章,就连傻子,怕是都不会相信。
“还请大娘恕女儿唐突,父亲一项不喜浪费,阙府上下本来人就多,这海样的银子,都跟流水似的,府中有那么一处院子,女儿就想,为何不能住在那儿,也剩下了几百两银子不是,往后,咱们阙府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能省则省吧。”慕伶歌抬起了眼眸,面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氏,淡淡地说道。
白氏闻言,微微地点了点头,眸子当中满是赞许之色,可白氏的目光,落在了张氏的眼中,却让张氏心中一阵厌恶,不由得,紧了紧抚在椅子上的扶手,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来,“呵呵,伶歌你有这个心思也是好的,可你祖母和大娘,却瞧不惯你受委屈,那院子年久失修,住着……”
“女儿方才还和祖母说起,正想要跟账房拨些银子,让那些工人修修杏蕊苑呢,若是翻修了,也跟新的没有什么两样,这样能剩下好几百两银子呢。”
不待张氏把话说完,慕伶歌直接开口打断了张氏的话,唇畔噙着一抹浅笑,双眼弯成了弦月状,笑吟吟地看着张氏,慕伶歌知道,她越是笑的欢心,张氏心头就越是堵得慌。
张氏眉黛一凝,眯了眯眸子,冷冷地扫了慕伶歌一眼,轻笑了一声,说道:“既然,伶歌的心思已决,那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了,怕就怕,外人不知道,会说我这个嫡母,刻薄庶女。”
“咳咳……”白氏闻听了张氏的话,脸上划过了一抹不悦之色,紧紧地皱了皱眉,脸色倏然阴沉了下来,“好了!什么嫡出庶出的,这话说出来,才会让人多心呢!”
说着,白氏端起了身旁桌案之上的茶盏,放在了唇下,刚要饮用,蹙着眉头,别过了头去,看了周婆子一眼,冷然道:“茶都凉了,还不重新给大夫人和二小姐烹上一壶!”
“是。”周婆子应了一声,立马猫着腰,退出了白氏的房中。
张氏听见了白氏的话,脸色更加的难看了起来,白氏这话,虽然是说给周婆子听的,可这指桑斥槐的意思,张氏还是明白的,暗里,分明是在给自己使脸子看。
事已至此,若是张氏再多言,倒是显得不识时务,抚了白氏的脸面,张氏只得隐忍了下来,阴着一张脸,冷笑了一声,道:“既然,母亲和伶歌都这么说了,媳妇儿也没有强人所难之理。”
说罢,张氏撩起了裙幅,盈盈地站了起来,屈膝朝着白氏一福,道:“媳妇儿先行告退。”
白氏颔首道:“下去吧,且记着,你是慕家的人,做什么事之前,要多多为慕家考虑考虑,可懂?!”
闻言,垂首的张氏,脸色阴沉的似是笼罩了一层阴云,像是稍稍动怒,便会掀起一场狂风暴雨似的,紧了紧握着的双手,张氏正了正色,缓缓地抬起了头来,红唇轻启,应声道:“是,媳妇儿明白。”
“下去吧!”
“是。”
转身那一瞬,张氏的面上,倏然堆起了一层寒霜,一双狭长的凤眸之中,累起了滚滚的杀意,泛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