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要派御军护卫也叫石隐推辞,他身边的人恐怕比圣上身边的人还要得用,实在不必他们来护卫。圣上大约也觉出自他继位后兄弟二人间弥漫出的古怪氛围和生分,总有些讪讪,自己也想起罪己诏的事来,不觉着有些面皮发烧。
石隐也顾及他颜面,只说往峦安一趟,待事处置完结再回京,甚至明言告知圣上,他无心朝政,只想做一个瑞皇叔那样的人。他听了那些话,面上虽不显,却是长出了一口气。
石隐若不走,若离于朝堂,恐怕这皇位他也坐的永远不算实实在在。
终究还是不放心,派了人悄悄跟着,就见石隐回府接连几日打点行装,也是果然朝中许多大臣听闻他身子好转便前往拜访却也都被他拒之门外,过了几日,算是挑了一个黄道吉日,石隐和木容终是动身出了上京。
“主子,身后好几条尾巴,可要打断了?”
莫桑伸头进马车来问,石隐正给木容念书,听了也不甚在意:
“无妨,叫他们跟着吧。”
莫桑撇嘴,心里很不顺畅。这圣上的人跟着他们也就罢了,怎么还有太上皇的人和那位云侍郎的人,甚至还有廉郡王府和如今封了康郡王的四皇子的人。
☆、第一三九章
石隐念着书,见马车摇晃木容竟睡了过去,抿嘴轻笑,拿了薄被给她盖上。
不过几日路程便要转入水路,行舟南下数日也就要到峦安,峦安这一行也就为着处置些事,那些人跟着也就跟着,实在无妨。新帝无非不放心,现如今还是内心纠葛的时候,到底是权势还是血脉亲缘。而太上皇就干脆的多,自然是要看石隐什么时候会死,他好从朔奉那样的地方出来回京,虽说再为帝王无望,可到底新帝是他的亲儿子,和他自个坐皇位也就差了一半而已。
至于康郡王,无非此次被利用的不甘心,想要找补回来些,就是为着寻个间隙对他下个毒手,只是他本事也就那样,能拿出手的人也有限,实在不必放在心里。倒是云深,他忽然有些想不透,都到这个地步了,跟着他们是要做什么?
没有对云深下手只是因为时至如今这般已是对他最大惩罚,一个爱惜名声看重权势的人,没什么比毁了名声仕途无望更叫他痛苦。可他如今派人跟着,难道是为了木三?
石隐低头看一眼睡着的木容,轻轻捋了捋她散开的发丝,不仅沉吟。
阿容曾对他提过所谓前世的事,云深前世便和木三一处纠葛了一辈子,今生倒是想要甩开,却叫阿容算计的不得不娶,到底一辈子,再坏的人心或许也能生出些真情意。
只是木三那人心思不善,自幼对阿容不知动过多少手脚害过多少回,即便阿容和景炎肯放了木三,他也不许。
这般思量着也行了半日的路程,到了一处村庄,莫桑寻了一处偏僻却干净开阔之地停了马车,后头跟着的四架马车也停了下来,莲子先跳下车,径直来到这边车前守着,莫桑却是瞧见天上飞来信鸽,取了怀中鸽哨吹了一声,那信鸽果然在天上盘了几圈落下,足上挂着苇杆,莫桑抽了短笺出来,寥寥三行字,看的他抿嘴一笑。
“什么事儿?”
莲子凑上来问,莫桑却挤眉弄眼不说话,径直去了马车,掀帘一看,石隐仍旧坐着看书,因木容在他膝头枕着,他一动也不动,见莫桑掀帘投进一缕光恰射在木容脸上,立时伸手挡住,一眼扫向莫桑,吓得莫桑赶忙缩回了头。
“该!”
莲子捂嘴笑,引得莫桑颇为怨念。马车里倒是有了动静,木容本就趁着马车颠的这才浅浅睡去,停了车也就醒了,只是觉着乏这才不肯睁眼,现下也懒懒起来整理衣衫,本要唤莲子进来侍奉,石隐却亲自上手给她把衣衫抚平又将发丝理顺,她无以回报,只得对他笑笑。
不多时二人下了马车,早已有人摆好小桌椅,更是有人策马前行提前预备了午膳,二人用了饭又等着莫桑莲子等人用饭,便四下走动走动疏散筋骨,待走远了些石隐方才同她说起:
“南疆那边已然安顿好,洺师叔和玉瓶儿寻个机会便会先行,咱们处置完峦安事后也往南疆去。”
“那静安侯呢?”
木容听了半晌却都没听见石隐提赵出。
“师兄半辈子都在为这些事奔波,现如今的日子是他上战场用命换来的,总得叫他为自己活下半辈子。”
说着忽然促狭低头看她:
“况且木五姑娘还在上京。”
“你又阿宛消息?”
木容实在又惊又喜,她查了许久都未曾查到阿宛的消息,可听石隐话里的意思,似乎是知道阿宛行踪。
“她并未远离,大约是担忧你,只是极少出门又是在个贫瘠人家聚居的地方。”
木容心下恻然,很是想念阿宛。却也没责怪石隐没早些告诉她,毕竟她若一得知消息必是要前往相探的,可依着阿宛明知事已过去却未曾现身,可见着是有自己的主意,也或许是为躲避赵出也说不定。
她叹息一声,没了她从中斡旋,就怕赵出那直白的性子,从此就要和阿宛分道扬镳。
“你送去周家别院的箱笼,我留了地址给周家人,叫悄悄将东西送去,只是我寻思木五姑娘那般的性子大约还是不肯受的,必还要退回来。”
木容一怔,转念一想便是忍不住一阵轻笑。
这人现如今心思真是愈发多了,这手段使得不显山漏水的,阿宛退东西回去,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