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连连点头,石隐又望了木容一眼,这才转身去了。只是他走后,跟着他来的两个小厮却并没有走,一个方才拿了云深的礼往木家去了,另一个就站在院子里,见莲心看她,登时喜庆一笑,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瞧着很是讨喜。
“国公爷叫奴才这些日子伺候着姑娘!”
莲子点点头,因他是石隐的奴才,也颇肯给几分好脸色。
果然不到巳时,长公主府上便有人送了帖子来请,只说请木四姑娘申时往长公主府上吃年茶,莲子得了信,却是眉眼一动,让人把危儿叫到了跟前。
“姑娘昨夜守岁未曾睡好,眼下乏的很,方才长公主府上来人请姑娘申时往公主府上吃年茶,姑娘是要好生歇一歇免着在公主府丢了丑,你往府里回一趟,把这事告诉夫人一声,姑娘今日回不了府了。你也别急着回来,如今姑娘这边并不少人伺候,倒是五姑娘身边可是没人,你就在府里候着吴姨娘和五姑娘回来。”
话里这意思,是把危儿转给了木宛去伺候。
危儿仍旧喜气的很,笑着应了就换了衣裳出门去了。
“这丫头,瞧着可高深的很,喜怒不形于色,叫人揣摩不透。”
见莲心过来,莲子实在是忍不住,便和她念叨了危儿两句,莲心也觉着这丫头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姑娘,看似娇憨,却实则精细的很。这些日子在府里一贯不冒头,就好像根本没这人似的。
木容这一觉好睡,足睡到了未时才醒,自然早已不见了石隐,却因接了长公主邀约,她洗漱后匆匆用罢午膳便更衣往长公主府去,却是临出门时,见莲子捧着皮毛大氅和添了碳的手炉到跟前。
“这是怎么说?没得累赘。”
木容满眼嫌弃转身便走,却叫莲子腾了手一把攥住衣袖:
“这可不成,上京不比峦安,冬日冷的很,况且这可是国公爷交代的。”
莲子笑着又添了这句,果然木容顿了顿后,便披上大氅暖了手炉,她偷笑着和莲心一齐跟着木容出了门。
公主府今日大约请了诸多贵女来吃年茶,木容到时才发觉公主府门外那道街上,靠着府墙外已然停了一溜的马车,她略是咋舌,下了马车莲心奉了请柬给守卫看过,那守卫便把她主仆三人放进了府中。
门内候着个看去极有气度的妈妈,身后领着一众丫鬟,倒是一见木容进来便同身后一个丫鬟交代了几句,那丫鬟便上前来,引着木容往内去了。
这长公主炎朝眼下,大约也是皇族中最为矜贵的女子了,当今圣上至如今也无嫡子,只因元后身子不好并未产子,只得了这一个女儿,可圣上却是长情之人,即便眼下元后过身已数年,却仍旧未曾再立皇后,子女之中,也格外的疼爱这长女。圣上倒也为她赐过婚,只是尚未婚配,未来驸马却病故了,长公主却是个守节之人,如此以她的身份,就愈发的招人敬重。
长公主府上前厅便是个格局繁复又极为宽敞的所在,如今冬日里冷,年茶自然不能摆在院子里,木容进厅后,就见着一众少女正坐在厅里,每人跟前一个小几,摆着茶水和几色糕点,可主位上却并不见人。
大约木容是脸生的,于是也每人理会,倒是她四下去看,竟见着江家姑娘和那陈青竹竟也都在席间,只是所坐的地方却离着主位远远的。
木容正忖着她该坐在哪里,却见那丫鬟示意着她,竟是越过众人径直去到了隔间里。
只一推门,便见着屋内茶香缭绕,内里坐着一位气度颇为高华的女子,保养得宜也瞧不准年岁,她对面还坐了一人,眼下抬眼来看她,冷淡的神情里携了淡淡笑意:
“你来了。”
竟是青端郡主褚靖贞,木容登时会意,屈膝同她二人行起礼来,褚靖贞有些不耐烦,蹙眉摆手:
“没的这些虚文缛节,尽学那些酸秀才!”
那女子见她如此,登时笑了起来:
“阿贞总也这样,实在叫人爱恨不得。”
言语中极为亲昵,这一位,恐怕便是慧敏长公主简芸珞了。见木容仍旧跪着,她饮了杯中下剩那一口茶方才淡淡道:
“还不扶木四姑娘起来?”
这才回过头来,却是一眼就瞧见了木容发间戴着的那支元后当年赏给周茹的双头并蒂迎春的金簪,眼神才算是真就柔软了下来。
“坐吧。”
自有人又添了蒲团摆在茶案下首,木容方才谢恩跪在了蒲团上,就听慧敏长公主同褚靖贞疏懒抱怨起来:
“年年都叫我初一请各府姑娘们吃年茶,没得吵闹,今年更甚,还有那些个选秀的民女,宫里的几个主子大约也有看上的,叫我一齐请了来帮着相看相看。”
“听说这一回要给三表哥选个侧妃,还有七表哥也该选正妃了,难不成要从民女中选?”
褚靖贞一贯没有弯弯绕绕,逗得慧敏长公主不禁失笑:
“怎么能?七弟生母即便如今也不过是个嫔位,可他的正妃怎么也至少得出身四品以上官家,民女不过做个贵嫔也就撑到天了。”
说着却有些冷了脸:
“无非是三弟府中正妃善妒,如今三弟都二十五六的年岁了,府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