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除此之外,会有什么理由“现在有钱”,很快就“没钱”了?
封硝依然冷淡,“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你只要记住,你是遇冬最在乎的人。我不会让她难过。”他起身,仿佛带起一阵风,“还有一点,我有钱没钱都会娶遇冬。她必须跟我结婚。如果你希望遇冬高兴一点,就不要拒绝治疗。”
他走到门口,停住脚步没回头,“你死了,遇冬会伤心。我不希望看到她伤心。”
谈话到此结束,封硝打开房门走出去,看见遇冬正被段凉堵在离病房三米远的地方,急得跳脚。
他走近,“你妈不会闹了。”
遇冬早就急得上火,生怕封硝跟母亲搞得不愉快,“她亲口答应的?”
“没有。”封硝抓住她的手臂往外拉,声音轻快,“走,陪我吃饭。”
现在哪有心情吃饭!遇冬皱着鼻子,“我要去看我妈……”
“你让她静静。”封硝盯着遇冬,挑了挑眉,“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让我扛出去?”
这男人真霸道啊。遇冬灰灰地跟着他,下一秒,被他牵住了手,心里暖一下又愁一下。
那些放得发黑的自尊,又被这一刻的小甜蜜充盈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她蹦跶着两条腿,巴巴跟在人家身后,被他扯着走,“风声声,你跟我妈说了什么?你确定她没事?”
“她只是需要冷静。”封硝继续拉着她前行,引来好些人注目。
大长腿的男人,还长得那么俊……哎哟,那女的前世拯救过地球咩?
遇冬还在喋喋不休地问“我妈我妈”,终于把封硝惹烦了。
他停下脚步,佯怒,用手指戳着她的脑门,“遇小冬,你够了啊。我早上没吃早餐,你问过我一句吗?什么鬼‘365天早餐不重样’是拿去喂了狗吗?”
遇冬心虚,瞄瞄,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封硝见状,正要发火,就见她狗腿地挽住他的胳膊,讨好地问,“风声声,你早上吃早餐没有啊?”
“……”封硝一记眼刀杀过来,冷嗖嗖,“你说呢?”
遇冬便把他的胳膊抱得更紧,用脑袋蹭蹭,“我猜你一定没吃吧。走,我陪你吃饭去。对了,风声声,你跟我妈说了什么?”
“……”封硝想把这女人摔太平洋去,终究舍不得,看一眼她抱得死紧的手,别过头,眸底暖了,春水荡过。
彼时,易清铃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对于这场跟封硝的诡异谈话,她记住了两个关键字眼,结婚。
封硝对遇冬偶尔的一眼温存,也让她安心不少。水中月,天上星……不去捞怎么知道捞不着?不去摘怎么知道摘不到?
即使他在已经订婚的情况下,仍然叫她“易女士”;即使他从头到尾都冷漠而淡然,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但是有钱人的怪僻谁说得清,只要对女儿好,高傲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重点是他说,他有钱没钱,都要和遇冬结婚。为了遇冬,他连拥有的财富都肯放弃,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有什么奢求?
易清铃耳边回荡着女儿的哭泣,“妈,你这样会逼死我,会逼死我的……”她无力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出。
这些年,她无数次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都因为舍不得女儿独自在人世。只要一想到自己死了,女儿会肝肠寸断,会丧失生活的信心,她就一次一次从生命的边缘挺过来。
自从那一年荆凡大地震,她外出采访被埋在地下五天五夜,救出来时几乎没了生命体征,身上各处器官处于衰竭状态。她被救醒时,连丈夫和女儿的样子都记不清楚。
易清铃是后来才渐渐被告知,女儿得了心脏病,曾经受过很多苦。不过好在,女儿已经做了心脏手术,不会再犯病。
倒是她自己,心脏及各个器官都出了很严重的问题,身体一天比一天弱。这些年,她只能休息,闲时写些稿子挣点钱,再也不能出去工作。
她其实一直知道女儿在外学习之余还打工,心里难过得很。只盼着自己的身体能再撑几年,能看到女儿跟吴明俊把婚结了,也算了却一桩心事。没想到,他们最后以这样恶心的结局散了场。
相比而言,封硝虽然没有吴明俊那么嘴甜,甚至还冷漠得让人无法忍受。但不知为什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愣是听出了封硝“结婚”的诚意。
遇冬回来的时候,果然看见母亲情绪平静,眉目间透着一种随遇而安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