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科长一脸深以为是的点头,余月红正被邓光明几句话噎得无言以对,于是邓科长顺理成章的成为替罪羔羊。平时什么事余月红都有进退,独在儿子的婚姻大事上她是寸步不让。最后邓科长被她念烦了,发脾气说:“关灯,睡觉。”
夜静下来,繁星点点,河岸草丛中蛙声一片。
猫耳独自坐在溪边青石板上又吹响《莫斯科效外的晚上》。
泛着幽光的河水在星空下静静流淌。
月色将猫耳身影在溪畔鹅卵石上拉得很长、很长……
吹累了,他垂下头,盯着清幽的河水出神,随后又接着吹。他那里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吹着口琴,却不知道,刘大妈站在马路边的河堤上默默注视着他。夜风吹乱她满头白发,她一动不动站在那,早年生下猫耳没出月子就受过风寒的身子骨,要如何禁住漫漫长夜无情的风霜?
刘大妈病倒了,凌晨五点猫耳回来,她躺在床上呼吸急促,猫耳背上她出门时,一夜未眠在厨房铡猪草的顾拥军闻声行至外屋,被一脸怒色的屠八妹下床给拦住。
“刘伯伯好像出事了,我出去看看怎么了?”
“不关你事,我跟你丢不起这人。”
顾拥军直勾勾地瞪着屠八妹,不等屠八妹再度开口她便转身,屠八妹以为她死心又去铡猪草了,哪里料到她竟走后门翻菜园朝三食堂那边跑去了。
第六十一章 天涯海角跟你走
刘大妈个大,猫耳个小,他背着刘大妈一路急奔,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前胸后背都已湿透。
“猫耳哥。”一人从三食堂边上的小路朝他冲过来,“拥军?”他声音透着意想不到的惊喜。“我来。”顾拥军不由分说抓过刘大妈一只手就要往自己背上背。“咱俩轮着背,得送上面的大医院。”猫耳也没跟她客气。
三食堂前面的小医院看个感冒上点跌打损伤药什么的可以,刘大妈这情形猫耳觉得应送往上面的大医院,从工农村到大门哨上面的大医院步行需四十分钟,他俩只花半小时就跑到了。
此时还不到六点,夏季天亮得早,他俩赶到大医院时天已放亮,因不到上班时间门诊大楼四下静悄悄一片。
“医生、医生……”猫耳背着刘大妈冲进大门一迭连声大叫着。“去值班室。”顾拥军往右边一指,两人急急朝右边而去,走廊上有值班护士听到呼叫迎了上来。
猫耳刚把刘大妈放到值班室的病床上医生就来了,医生翻翻刘大妈的眼皮,用听诊器听了下心跳。在医生检查的过程中猫耳一直紧张注视着医生的面部表情,直到医生让他先去挂号办住院手续他才稍微松口气。
“问题不大没事吧?”猫耳问医生。
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先输液住院观察几天。”
刘大妈是退休职工,住院也只需两毛钱挂号费,猫耳挂完号把刘大妈又背去后面住院部的病房内。护士给刘大妈输上液后,猫耳虚脱得顺着邻床床沿瘫坐在地,这一大早又累又受惊吓,折腾得够呛。
“别坐地上,当心着凉。”顾拥军给刘大妈掖好被角回头见他坐在地上,赶紧伸手扯他起来。
“你在这看着我妈,我去大食堂买早点。”不等顾拥军反对猫耳就出了病房。
猫耳在大食堂买了四张馒头票和两张菜票,菜票五分钱一张,一张馒头票搭张菜票可以买个大肉包子。他给自己买了两个馒头,给顾拥军买了两个大肉包子,又找食堂的师傅借碗给刘大妈端了饭稀饭。他在路上就把两个馒头吃了,回到病房,见顾拥军趴在刘大妈床尾在打磕睡,他一进去她就抬起头。
“你是不是一夜没睡。”猫耳看她眼里有血丝。
她摇头,“睡不着。”
猫耳把稀饭放在床头柜上,回身在她头上揉揉,“傻丫头,怎么能不睡觉呢?快把这两个包子吃了,我去找医生给你开病假条,上午就别去上班,等会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顾拥军说:“不用,我年轻扛得住。包子我吃一个,这个给你。”
猫耳说:“我买了四个,我在路上就吃了两个,这两个是给你的,快吃吧。”
顾拥军吃了一个,另一个她非要留给刘大妈,猫耳看看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的刘大妈。叹口气,他抓起顾拥军两手包在自己掌心,“你来你妈知道不?”
“……知道,她不让我来,我走后门跑出来的。”
“跟着我受罪了。你放心,我能学会二胡,能学会修电器,我还不信我拿不下你妈这座雕堡。”
顾拥军抬眼看着他,眼神渐炽热,继而忽抽出手再反抓着他两手,语气急切地说道:“你带我走吧,她死都不会同意的,你不是说广州好想去广州吗?我跟你去,等刘伯伯出院咱们就走。”
医院大门外。
屠八妹沉着脸匆匆走来,从她走路的步伐不难看出她心里火烧火燎,一向循规蹈矩的顾拥军突然变得离经叛道,她把这一切都归咎到猫耳头上,心里恨毒他,一路从家赶来她已在意念里将猫耳碎尸了千万遍。
“麻烦问一下,我邻居病了,早上是我女儿和她儿子送来的,她人现在有事没?”
屠八妹在值班室打听,值班护士告诉她刘大妈在住院部,她问了几号病房就朝住院部那边走去。
病房内,猫耳问顾拥军,“铁饭碗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