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会,邓光明来了,他穿着警服来的,同行的还有一民警。
“屠姨……”他干巴巴地喊她一声,只觉喉咙发紧后面的话说不出来。
“什么事?”拥军见他俩穿着警服心中不安,脸上略现紧张之色。
“我来说吧……”
和邓光民一块来的民警拿出处罚单,因邓三喜是豆腐房的人,聚众赌博他抽了水,抽了水性质就变了,就成了开设赌场,处以一千元的罚款。
屠八妹在拥军的惊叫声中昏过去,邓光明掐人中掐醒她后,她捶打着床板,泪水涌出眼眶嘴里却哭不出声来……
“婶,到底出了什么事?”江有春去市里养殖场取经才回来,经过合作社他在外打眼望,见姜姐守在里面,他进去问姜姐怎么回事?因店里有顾客,姜姐让他问屠八妹去。
拥军狠狠剜他一眼,不带好气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他,语气里带出对他一家人的强烈不满。
江有春愣了会,什么也没说,默默去了后院养殖场。
“这一家子真够狼心狗肺的!”拥军恨声骂道。
邓光明心里直骂娘,领导派他来他不得不来,他想安慰屠八妹,又觉无论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最终只能耷拉着脑袋告辞而去。
“婶……”江有春在后院打了个转回来,他说,“我阿大阿娘也有他们的难处,家里要富裕他们也不能这样。你别怨他们,这么着,所有损失算在我头上。只是眼下我也拿不出钱,这钱就从合作社里出,往后每月赚的钱都归婶,直到填补上所有损失打止。婶看这样行不?”
之前骂他一家子狼心狗肺的拥军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晚上,拥军做好晚饭让春芳去叫江有春进屋吃饭,江有春进来后,她给他添了碗亲自送他手上,又拖过凳子让他坐在桌边吃。
江有春如今住这也就跟她们一家搭伙吃饭,他从家背来一袋大米,又提来一桶菜籽油,但他从不肯上桌吃饭,这次也不例外。
“我大姐叫你坐下吃你就坐下啊。”春芳拖住他,把他摁在凳子上,“你要太见外我们大家都会不自在。”
建新添好饭挟了菜瞟他一眼,“哼”了声后,她端着碗去外屋屠八妹床边坐了,边吃边说:“邓光明真不是个东西!妈,你怎么不当场甩他两耳光,把他妈年三十打我的那巴掌给他还回去。”
要说记仇,建新并不记仇,年三十她把邓光明连人带篮推出去后,邓光明晾了她大半月。晾过后再来哄她,她的气早烟消云散,两人二月份就又重归于好。
但下班回来听拥军说起邓光明来下处罚单后,这会她又把邓光明恨得牙痒!
屠八妹闭目躺在床上,没搭理她。
“起来吃碗稀饭吧。”拥军端来一碗稀饭。
屠八妹闭目摇摇头。
“江有春是住这吗?”门口来了个挎着箱子的姑娘,她探头往里看着,又抬头看眼门牌号。
“你谁呀?”建新挑眉问。
那姑娘还没答话,江有春就捧着碗大步出来了,他把人请进屋,喊声:“婶。”屠八妹睁开眼,他说:“这是市郊养殖场的技术员雷素玲,她家就住在下谷寨,今天跟我一块从市郊回来的,专程来指导咱们怎么养好猪的。”
“婶儿,您身体不舒服啊。”雷素玲问。
雷素玲个子娇小玲珑,面相和善,笑起来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吃饭没,快请坐。”屠八妹撑起上身,拥军忙腾出只手顿起枕头让她靠着,趁势递上那碗稀饭给她。
雷素玲笑盈盈地说:“我在家吃过了,不用招呼我,我去养殖看看。”
江有春几口扒光饭领着她去了养殖场。
后院,一座青砖砌就的养殖场静静耸立在暮色中,雷素玲先查看了养殖场的通风和排污。
“都是严格按你们给的图纸造的。”江有春说。
“嗯,不错,还注意卫生,还有室内温度。”雷素玲从箱子里取出温度表,又叮嘱他一些注意事项。
外面春芳和老五过来了。
“啰啰啰……”老五跑进来扒着半截高的砖墙逗弄着小猪崽,“这么猪挤在一间屋子里它们心里会不会难过?”
老五扭头问雷素玲。
雷素玲笑,“那得问猪。”
老五头往后一仰,笑得极为得意,“所以问你啊。”
“夏莲!”春芳拿眼瞪她,又对雷素玲说,“你别理她,她一向口无遮拦,不分生熟,乱开玩笑惯了的。”
雷素玲是个好性子的人,看得出她丝毫不见怪,她笑着说:“我知道她是跟我开玩笑,这说明她跟我亲近,我欢喜着呢。”
江有春打春芳进来就没开过口,心里一个劲的直犯紧张,紧张到手心冒汗。对自己的表现他很懊恼,他骨子里既有身为乡下人的自卑,也有着要将天地万物踩在脚底的傲气。
“不好玩,我看电视去。”老五升初中后没了家庭作业,她是个不爱学习的,每晚吃过饭就东家蹿到西家。
“你是下谷寨的吗?”老五走后春芳问雷素玲,“那你怎么去了市里养殖场?”
雷素玲说:“我堂叔一家住在市郊,家里办了养殖场缺人就把我叫了去。”
春芳“哦”了声,她正要再说什么时听见爱民喊她。
爱民一直在坚持自学,遇有不懂的就请教春芳,她拿本书站在厨房门口等着春芳。
江有春送走雷素萍回来时春芳已坐在里屋桌前学习,隔着一层窗帘看见她影影绰绰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