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如心微笑,这话简直侮辱她“吃货”的名声,可也懒得计较,“多年前庄记煎饼店老板的老婆因癌症去世,煎饼店关了半年多。”她也因此被妈妈抓着在家里老老实实吃了半年的面条,现在想来都要抽嘴角。
后来重新择址,因其老婆名字中有一个‘青’字,取名‘怀青’煎饼店。味道是一样的味道,只是老板,不是一样的心境了吧。”
他“啊”了一声,似乎深受触动。
濮如心低头看着自己露出的脚趾。昨晚新涂的金色指甲油闪闪亮亮,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墙壁上斜斜映出一道灼目的光线,她扭扭脚趾,那光线便也跟着旋转翻飞。她一个人正玩得不亦乐乎,有个声音说:“好吧,三天,每天酬金,一千。”
……
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得到了这份兼职,并由之前指定的每天五百块的酬金涨到了一千块。
很久以后,她忆起这件事,带着得意的笑容问:“吃到那家煎饼跟童年的味道一样时,是不是觉得物超所值?
坐在对面的他漫不经心地端起面前深棕色的咖啡,喝了一口。在她以为他没有听到想重复一遍时,他说:“事实上,在我听到你,同,唱歌男孩,说,我们也许,偶尔会,莫名其妙,碰到一些恶意,也经常会,遇到一些善意时,我便已经觉得,物超所值了。”
彼时她和他已经足够熟悉,可以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而他说话断字的方式也有所改善,虽然仍不太连贯,但已经能够从三四个字过渡到六七个字的断句了。
他又说:“我,自从回国,为的便是一一找到当初,给我最大,善意和恶意的人。该报恩的,报恩。该报仇的,报仇。”
那天,下了一整天的雨,一整天没有出太阳。
淅淅沥沥的,时大时小。
他们喝了一整天的咖啡。
店里包括服务员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烦躁,大家心安理得地把理由归结为坏天气里自然只剩下坏心情。
濮如心不安地用勺子搅拌着咖啡。
最大的善意?
最大的恶意?
这语气,让她想起有一年寒假,洪喜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根长长的炮仗捻,单手折着两端的头头儿朝上,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机将其两端全部点燃,带着嗞嗞啦啦的响声扔到如意脚边,吓得如意大呼小叫,明白过来后追着洪喜便打,两人从前院直掐到后院。
只剩她独自躲在墙角,望着两头闪着银白色火花迅速前进的炮仗捻出神。
它们很快会燃到相遇,燃到同为余烬吧。
快或慢,都得等。
反正,她要看着它们燃到再无一丝殃及他物的危险后,才能离开。
恍惚中抬头,冷不防与他的目光撞个正着,缩回的目光缩回的人,清晰地听到不知从哪来传来的“啪”的一声,东西被烧着的气味迅速入鼻。
一端。
两端。
迅速燃烧。
嗞嗞啦啦。
十指指甲被她啃得光秃秃,撕扯下拇指边上一块顽强的硬皮,竟似觉得扯下所有的摇摆。
她知道,这次,她不会像幼时那样,只会徒劳而单纯地选择等。
第一章
我常想,
如果有人开个“如何讨女生欢心”的速成班,
一定赚得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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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并没有。
所以那些到了青春期春心大动的男生们
总像被蒙着双眼的蠢驴,
在恋爱的大道上跌得鼻青脸肿。
洪喜的蠢,同很多青春懵懂的男生一样,
明明喜欢一个人,
却只会通过取笑,
甚至是羞辱对方的方式来表达。
*1*
早上起床,迷迷糊糊洗脸刷牙,坐在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昨晚新剪的头发,心情还是不错的。
洪喜介绍了一家只接受私人预订的美发馆绘我,听上去很高大上,实际手艺也不错。亚麻色是我一直喜欢的颜色,唯独他家染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