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们别忘了,她上头还有个大太太呢,这家表面上是她管,实则还不是大太太管着,她小丫头脾性,不过就是玩俩天,有什么能耐?”
听了这婆子的话,大家立刻把心放得定定的,一个小丫头,贪新鲜管几天,有什么可怕。
林锦毓隐在暗处,早把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早就知道沈府里婆子刁钻,没想到自己还没露面就被他们编排的一无是处,也好,今天就顺势灭灭他们的威风。
锦毓从暗处走出来,身旁的喜鹊气不过,咳了两声,对着人群命令道:
“夫人在此,尔等还不来见礼,兀自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众人忙转过身行礼问好,声音稀稀疏疏,行礼参差不齐。锦毓知他们准备给自己下马威,也不恼,微微一笑便踏上台阶,在亭子中央端端正正坐好。喜鹊画眉分站两侧,两个婆子肃着脸站于下首,四个小丫头在锦毓身后一字排开。
锦毓今儿特意着一身藏青色蜀锦绣金丝芍药花的云丝裙,外罩暗红色软袍,袖摆宽大,坐于亭中,微风拂过,吹得裙摆和袍子飘飘洒洒。发髻高悬,金簪如同展开的扇子般插于左发髻,形成扇形,在阳光下刺的人睁不开眼;面容端正严肃,眼中似有一闪而过的剑光。
她身边的丫头婆子也都不苟言笑,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尤其是那俩个大丫头,眼睛像锥子般睃着底下站着的人。
仆人们本以为来的是粉妆玉砌的小姑娘,什么也不懂,到时候她们插科打诨也就糊弄过去了,没想到来的却是这样大排场,自身有着强大气势的姑娘,一时间人群中噤若寒蝉。
锦毓倒也不急,端起茶碗慢慢的啜着,眼光扫见下面站着的人个个低眉顺眼,全无方才的吵嚷,这才勾唇一笑,将茶碗哒一声搁在桌上。这样晾了许久,锦毓才开口:
“王妈妈,李妈妈。”声音沉稳,没有一丝小姑娘的娇俏。
刚刚吵得最凶的俩个婆子应声出列,心想这新夫人看上去好像有些本事,得小心为好。
“王妈妈,李妈妈,你们都是府里待了四十多年的老人了,如今儿府里仆役众多,你们也该回去颐养天年了,即刻收拾东西,家去吧。”
她不温不火,脸上甚至有丝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俩个婆子和其他人面如土色。
之前说林锦毓坏话最多的李婆子壮了壮胆,对锦毓说道:
“夫人,老身我在这府里服侍了四十多年,沈府就是老身的家,您现在让我家去不是把我往死里逼吗?再说老身之前服侍过大太太和大小姐,您是否应该先请示大太太?”
她理直气壮的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锦毓被她吵得有些头疼,便示意画眉替她回答,自己又端起茶碗不疾不徐地吹着上面的茶沫。
画眉心里早就不痛快了,正好接到锦毓示意,便上前疾言厉色道:
“你这妈妈好不懂事!刚刚在我们夫人背后乱嚼舌根说些混账话,我家夫人心善,念你年纪大了又是府中老人,这才不与你计较让你家去。你倒好,在这嚷给谁听呢,做下人的没皮没脸还想拖着大太太吗?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拖下去,杖责三十,再撵了去!”
话刚说完,便有家丁上前,拖了兀自还在吵闹不休的李婆子去了。没一会便传来打板子的噼啪声还有李婆子的一声声叫唤。
锦毓淡淡一笑,对着下首面色灰白的王婆子和一干大气也不敢喘的仆役们笑道:
“诸位受惊吓了,只是既然夫君把沈家托了我,就少不得要讨你们嫌了。我不管之前大太太是怎么管教你们的,如今我既当了家,凡事儿便要依着我行。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谁错了一星半点或是在背后乱嚼舌根,李婆子便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众人听着她凌厉的话语,耳边是李婆子一声声的惨叫,都唯唯诺诺地说“是”。
锦毓满意地点点头,吩咐喜鹊将花名册拿来开始点名,按名一个一个换进来仔细查看。一时看完,锦毓对下面一位垂着手,穿道:
“夏管家,劳你把这几个月的账本拿来我看看。”
锦毓翻开账本,不禁目瞪口呆,没想到沈家每月银两的支出如此庞大,虽然进账也不少,但和支出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这样下去长久以往,沈家就会入不敷出,难怪沈睿之说那孟氏是个不管事的。
锦毓细细查看账本,发现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头面首饰还有缝制衣裳、美味佳肴所用的开销尤为庞大。不觉奇怪,便开口询问夏管家。
夏管家苦着脸连声叹气道:
“夫人,小人也是没有办法,萃梨居中的那几位每月都要购置衣裳首饰还有胭脂香膏之类。青宁姑娘还算安分,珍珠姑娘和明月姑娘动不动就让丫头们到账上支银子……他们是皇上赐的人,大夫人也由着她们去,小人哪有胆子阻拦?”
锦毓听了,蹙眉道:
“正紧的姨娘一月不过二两银子的花销,她们倒好,一个月就花掉了百来两……夏管家,传我的命令,三位姑娘每人每月五两银子的花销,多了一个子儿也不给,他们要是来支尽管让他们来找我。下月我再检查账本,要还是这样胡闹便唯你是问!”
“另外,削减他们用膳的开销,每人每顿三菜一汤,多了也没有,爱吃不吃!”
“还有,沈府每月开支最多不超过五百两,特殊情况除外。小厮们要是奉主子的命令出去买东西,由你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