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之蹙眉,起身踱步,心中甚是烦忧。良久,他蓦地停住,几步奔到锦毓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眼中是隐藏不住的愤怒与担忧,“阿毓,我问你。若是我今日并未拿住那翠缕……”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然而锦毓早已是懂了他的意思,很是冷静地说道,“那么今日,珍珠的下场便是妾身的下场,甚至会比她更糟,就算有将军保着妾身,恐怕一场腥风血雨也是免不了的。”
沈睿之霍然起身,颇有些烦躁,面容沉沉,“所以说,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珍珠不过是个替罪羊,之后还会有无数个替罪羊,可她们最终的目的,是你呀阿毓!一想到这一点,我便终日寝食难安。”
他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言语,只默默地看着窗外大片大片的云朵舒舒展展。四月暮春,春风仍是浩荡,一番朝雨洗净纤尘,院中繁花盛开,一片春光明媚,婀娜fēng_liú。
室中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宁静 ,良久,才听得锦毓如在梦中般的声音,“将军,妾身不明白,母亲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和妾身过不去,非要置妾身于死地不可,妾身扪心自问并未做些对不起她的事。”
“不关你的事,是她容不下你……”沈睿之掉转过身,一字一句地说道,“想必你也清楚,她原是我爹的妾室,身份卑微,娘家那几个弟兄又都是不争气的,吃喝嫖赌搅得孟家那是天翻地覆,家中房产悉数败光,穷得连媳妇都娶不上。
后来情况好了点,我娘去世,父亲不愿再娶,便抬了她为正室,孟家这才较往日渐渐发达起来。可因着她曾为人妾室,且娘家又不是什么显赫世家,很多赏赐便临不到她的头上,比如说她永远也得不到一品诰命夫人的称号。
如此这般,她便将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孟蕙兰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和她不一样,若是嫁给了我做正室,那地位可就不一样了,即刻便是名正言顺的一品诰命淑人。
到那时,姑侄二人联手,一来牢牢巩固孟氏和沈睿言在沈家的地位,二来么,她那几个无能的弟兄便要靠着我们沈家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孟家便要在京城一跃而起。只要沈家一日不倒,他们便会像狗皮膏药般牢牢依附着。”说到最后,声音已带了些森严,面容冷峻。
锦毓瞧见他双拳紧攥,面上紧绷,忙伸出细软的手包裹著他的大手。沈睿之低头一看,又瞧见锦毓担忧的眼神,面色缓和了不少,笑道,“她们这个计策筹谋的好,只是很可惜,无论他们怎样软磨硬泡,亦或是下药吹枕边风,都动摇不了我要娶你的决心,最终还是抱得了美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