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分药,一边将太阴镜唤了出来吸收月光。
秦云峥从房间里出来,静静做到她身边,没有打搅宝镜。
就是这种感觉,宁静和淡然,属于徐宝镜特有的气息,总想叫人忍不住去靠近。他有时总能梦到那些见过的场面,梦里有血有惨叫,秦云峥的睡眠一直不太好。可是在山上这几晚,或许因为徐宝镜就在他隔壁,他也说不上什么愿意,睡得特别踏实。
尸山血海的噩梦没出现,有一个词怎么说来着,哦,是岁月静好。
现在就挺岁月静好的。
“徐宝镜,你这么努力干什么?”
小姑娘,坐在教室里学学课本上的东西,培养点文艺爱好不是挺好的吗。露水打湿了宝镜额前的头发,她低着头不断用手掂重,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看上去很叫人怜惜。
她是用大小不一的小石子替代真实药材的,许多药材是不能受潮的,否则药效会失去大半,连冯堂存放药材的石屋里都做了防潮手段,地上撒着厚厚一层石灰。
知道别人看不见太阴镜,宝镜不在意秦云峥坐到她身旁。
可你不能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么,干嘛要出声儿呢。
宝镜头都没抬,“努力不好吗,努力才能生活的更好。”
秦云峥沉默。
两人不一样的出身,他几乎是生来就注定了有和常人不同的生活,就算不努力,也能比普通人活得更舒适。可那些荣耀和待遇是长辈们用血换来的,并不是属于他秦云峥。
他想对得起“秦”这个姓氏,又不希望别人永远只用“秦家子孙”这个标签来看待自己。所以在部队,别人不敢去的任务,他敢去,别人害怕的危险,他敢挑战。
徐宝镜的努力,只为了让她过得更好。
那自己的努力呢,似乎只是在折腾自己,并且让父母担忧?秦云峥忽然想笑,从前他似乎走了不少弯路。
秦云峥陪宝镜坐了一夜,第二天宝镜熬得双眼通红,反观秦少校,似乎神清气爽。
除了命悬一线时刻,这人就没有丝毫狼狈,永远都人模狗样的,人和人之间,真是生下来就存在着不公平,宝镜都快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
“你准备好了?”
宝镜点点头。
冯堂不置可否,他先将宝镜昨天按记忆包得药包一一拆开,只要放在鼻子下问一问他就能知道里面的药材有没有错,剂量够不够。
检验了一番,冯堂也微微吃惊。
他看中的是徐宝镜的品行,他没想到宝镜的记忆力也如此惊人。
品性合格,记忆力出众,若是早得几十年遇上宝镜,他肯定会二话不说同意宝镜拜师。可惜可惜,世道弄人,他早就发过毒誓,再也不会收弟子。
“你用秤称量的,没有错。”
冯堂又将药材混到了一起,“现在是最难的,你要靠手分拣。谨慎细致不可缺少,有时也要大胆相信自己的手感。”
宝镜郑重点头,她也想知道,短短一天一夜,是否真的能掌握以手称量的技术。
……
山上的岁月的流转很慢,山下的时间却过得很快。
一眨眼,韩文涛和王金顺都被丢到监狱里服刑了,李立平身体缓过劲来,也重新回到了肉联厂上班。闹得沸沸扬扬的南县自来水厂工人事件,看上去随着韩文涛二人受到惩罚落下帷幕,可事情真的有如此简单吗?
武装部长周斌带着民兵去淮水街的房子里闹过后,隔天,包知崇就将韩文敏转移到了省城。
省城的房子比起淮水街的楼房更富丽堂皇,这本是包知崇为自己退休后准备的住所,现在却让韩文敏提前住了进来。他这是安抚小情人,也是安抚在监狱中便宜小舅子韩文涛。
县委书记是有配车的,但包知崇觉得自己最近有些走霉运,就不肯在动用公车去会小情人。
包书记有私车,是一辆76年版的进口皇冠。现在国内能买到进口车的人少之又少,但要是手上有外汇卷,那就不成问题。
外汇卷,统称为“外汇兑换券”,是今年国家银行刚发现的一种外币兑换的特殊人民币凭证。
它可以买到国人们无法买到享受到的特殊商品,进口汽车肯定也在其内。南县财政也兑换了一笔外汇卷,这些钱没有入账,包知崇用它订购了一辆皇冠汽车,前几天刚刚到手。为了哄哄小情人,这辆车落在了韩文敏名下。
韩文敏现在正学车呢,教练那是一对一的单独教导,在80年想学习驾驶技术,没点门路你还真办不到。
包书记不知崇安抚好了内宅,还得向市里领导解释自己。
那两个市纪委的调查员注定仕途暗淡,回了市纪委他们就被打入冷宫,一辈子要是没有特殊机遇,估计是翻身无望。包书记可不想步两个调查员的后尘,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向领导表明下心迹的。
那位领导听了包知崇的解释,十分善解人意没有怪罪,还反过来安慰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