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三年后,那幕后黑手又卷土重来,意欲夺走宝镜性命,更叫祁震山惊怒相交。
秦善民的声音不小,李淑琴将二人的谈话听得真切。
徐海东犹自失魂落魄,身为当事人,他偏偏毫无反应。李淑琴忍不住上前一步,“秦县长,你为何要关心这件事?”
一县之长,每天不知道要处理多少事,若不是出于极为重要的原因,岂会关心发生在普通人家的事情?
李淑琴隐隐猜到了几分,可又有几分难以置信。
秦善民叹息道,“我也是帮人寻找到,有人很关心原本拥有古铜镜的人家……”
李淑琴咬牙,“秦县长,其实丢失的那一面铜镜,是假的。”
真铜镜,事关丈夫徐海东的身世线索,被女儿宝镜稳妥收藏,这话,李淑琴不敢随意说。她得弄懂,秦县长关心铜镜的原因——可别又是谋夺徐家至宝的帮凶。
秦善民神色微变,“你把情况与我细说。”
李淑琴如何敢细说,只能将宝镜从鬼市上得到一面伪铜镜的事讲了。
秦善民若有所思:“也就是说,真古镜,其实仍掌握在徐家手中……李淑琴同志,我得打个电话,你们若是担心人身安全,不妨随我先住到县政府家属楼去。”
祁震山也觉得可行,县政府的家属楼,绝对可以算是整个南县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有县级官员横死在县政府家属楼,那一定是震惊省市的大案,国内还没有哪一家势力能如此丧心病狂,置官场规则于不顾——官场的倾轧和斗争古来有之,可如今这和平年月里,绝无某某派系的官员看另一派系官员不顺眼,随即暗杀之的作法。
徐海东还惦记着去济南,被李淑琴硬塞进了车里,两口子带着小徐朗,暂时住到了秦善民的宿舍。
秦善民跑到单位去打电话。
话说他有些怕堂婶刘芳华,此时硬着头皮将电话打通,先说了秦家见过的那面古铜镜是假,电话那边已有浅浅的惊呼:“我说呢,看着就没有神韵。”
有什么神韵,刘芳华说不好。
她也曾见过那古铜镜几次,初看时不起眼,却越看越有古朴悠远的意味。
“从南县流出的古铜镜虽是假的,可我找到了卖古铜镜的那家人,对方很谨慎,可我有八成把握,真的古铜仍然在那家人手中。”
秦善民身处在偏远的南县,秦云峥大张旗鼓谈恋爱的事情还没传到他耳中,他只是模模糊糊猜出了侄子的心思,却也不敢在刘芳华面前点穿。一来,徐宝镜年纪太小还不定性,二来,谁知道堂婶会不会接受徐家门第。
刘芳华有几分激动,“你确认真的铜镜,仍在南县那家人手中?”
秦善民自然不能百分百保证,他又没亲眼见过镜子。
电话里,刘芳华沉默片刻。
“不行,我要亲自来南县一趟。”
秦善民手一抖,吓得差点摔了电话听筒。
堂婶来南县?她老人家到了地方,市里和省里的领导都要被惊动呀。
幸而,刘芳华补充了一句,“我会私下里来,就当来南县散散心了。”
秦善民挂了电话,仍有几分狐疑。
他与秦胜利毕竟隔了一层关系,虽是秦家子孙,对于秦许两家当年的约定毫不知情,更不知道刘芳华有多看重古铜镜的原主人。
刘芳华来得很快。
她没有让老秦调用军用飞机,刘芳华又不缺钱,她是包机前往蜀省的。秦善民接到通知,一早就去机场接机,被机场地勤人员径直领到了停机坪。
到停机坪接机,这种场面秦善民作为一县之长还没资格享受,但他是见识过的。去年一个大领导来蜀省,省市领导接机,秦善民有幸做了次跑腿的跟班儿,那时候停机坪还扑了红地毯,并且有小学生给大领导献花。
堂婶毕竟还差了几分功绩,难道堂叔一块儿来了蜀省?
呵,好家伙,他堂婶一马当先下了飞机,诺大个飞机上竟没有第二名乘客再下来。
秦善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不差钱,想到自己在南县任职,每年过年回京城也只敢苦哈哈买张经济舱机票,被有钱人的世界打击的很心酸。
“人呢?”
站在堂婶面前,秦善民不由挺直了腰杆,很快,他反应过来面前站着的老太太,是自己婶婶,那腰又微微弯了些。
“人还在南县县政府家属楼,他们不知道您要来,在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您要找的人前,我没把话说透。”
说穿了,刘芳华一看又不是,岂不是很尴尬?
更叫秦善民别扭的是,侄子秦云峥明显对徐家丫头别有心思,那就更不能叫两家大人先闹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