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女士想起宝镜修复的那些古瓷,心里微微叹息。
有的东西,不讲究入行先后,真的是要看天赋的。徐宝镜的天赋,能叫所有年轻一辈嫉妒,也叫毕女士心生羡慕。
霍家的包厢里,霍承泽也正在询问宝镜。
“徐医生,一会儿春拍开始,是否需要霍家为你拍下那件钧窑净水瓶?”
霍承泽话说得很直接,只要宝镜开口,不管那件净水瓶实际上能排出什么价钱,霍承泽一定会将它的价钱炒的超过穆清远的定窑孩儿枕,并能保证钧窑净水瓶不会流拍,帮助宝镜获胜。
在竞价潮中,霍承泽或许要为此付出上千万港币,去购买宝镜亲手所制的“赝品”。
霍承泽没有亲眼见过那件让苏富比鉴定师们惊叹的传世之瓷,他这样做,仅仅是提前支付宝镜的诊金罢了。能以别人最想要的方式回报,霍承泽并不吝惜一两千万港币,比起霍家庞大的资本帝国,一两千万港币不过九牛一毛,而这座资本帝国就由老父霍英缔造,宝镜救了霍英的命,带给霍家的帮助无法用具体的金钱来衡量。
这是个令人心动的提议。
宝镜看向师傅祁震山。
一两千万港币,纵然祁震山从没未物质生活操心过,在83年的蓉城,这笔财富足以买下一两条街道的地皮,就算吃老本都终身无忧。
有那么一瞬间,祁震山迟疑了。
他想干脆让宝镜接受霍家的好意,师徒俩便能毫无悬念赢了祁易水师徒。
不仅能拿回那对羊脂玉璧,还能借此讨要回祁易水当年从祁家盗走的稀世珍宝若干。
可是,小徒弟微笑着望着他,祁震山没法昧着良心答应下来。宝镜拜入他门下时,祁震山曾说过,一旦宝镜利用所学为非作歹,师徒缘分自尽……做师傅的都立身不正,如何要求徒弟有出众的人品?!
钧窑净水瓶,更是师徒俩在禹州市耗费了无数心血所烧制的精品。
除了实际存世的时间它称不上是古董,祁震山自认它并不比钧窑传世之宝差。他应该相信师徒俩努力的心血,相信宝镜的水平!
祁震山豁然开朗,“霍先生的美意,我和宝镜先行谢过,不过,老头子相信宝镜的水平……霍先生不如放松心欣赏此次春拍,劣徒那尊净水瓶或许能叫霍先生有意外之感。”
霍承泽点头。
宝镜没有异议,代表她和祁震山的看法相同。
她竟想以真本事取胜了!
这世上,各行各业都不乏出类拔萃的天才,能同时玩转两个领域的天才不多,也绝非没有。
霍承泽本来兴致缺缺,此时,还真有了几分期待。
“欢迎各位贵宾莅临苏富比春季拍卖会,诸位时间宝贵,苏富比珍惜您大驾光临的每分每秒,鄙人代表苏富比港城分行宣布,此次春拍会正式开始!”
精明干练的致辞人,正是苏富比港城分行的总经理裴轩。
裴轩也充当着此次拍卖行的主持人。
“在拍卖正式开始前,我不得不向诸位来宾郑重推荐两个稀世珍宝。它们出自宋五名窑,是您今日不能错过的精品。”
裴轩很懂得玩神秘,只说有宋代五名窑的珍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却有在附加的宣传册上写清楚,临时发放到每个来宾手上的宣传册,也语焉不详,仅仅有两件瓷器的竞拍底价,连个实体照片都没有——定窑白瓷,底价100万港币;钧窑青瓷,底价100万港币。
宣传册,也送到了霍家包厢中。
霍承泽看到了底价,没有说话。
宝镜和师徒祁震山对视一眼,也搞不准苏富比是在玩弄什么玄虚:难道两件瓷器的珍稀水平,真的不相上下吗?估价师们,竟然给出了完全一模一样的竞拍底价。
一楼的来宾中,不免有认识的熟人们相互窃窃私语。
“一百万港币的底价,看来苏富比临时找到了精品古瓷了?”
“是啊,而且是两只不相上下的珍品古瓷。”
“不是说了吗,一件是定窑白瓷,一件是钧窑青瓷。”
“一百万的竞拍底价,瓷器专场很少出现的价格。”
“之前的宣传册上,那件康熙御制胭脂红地珐琅彩莲花图盌,底价也不过才20万港币……”
陆铣也有些吃惊。
他毕竟是两广陆家出来的人,在陆公馆里呆了那么多年,比一些暴发户多了几分底蕴。
什么康熙珐琅彩,和北宋五大名窑精品瓷器比起来,陆铣认为唯有后者,才能惊动霍家那个层次。难道,苏富比忽然加入的两件瓷器,就是霍承泽最终出现在拍卖会现场的原因?
一百万港币的底价,还未见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