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收藏圈里,多了一位醉心收集华夏古玩艺术品的女富豪。
“70年,追追逃逃这么多年,我终于将身后的尾巴扫荡干净,得以返回国内,收了年幼的穆家大公子当徒弟。”
祁易水脸上的笑容有几分诡异,老谋深算的他,肯定不是机缘巧合才收下穆清远。
他仗着一身才华,诱使年幼的穆清远对古玩圈产生兴趣,最终拜他为师。借着穆家在羊城的绝对权利,祁易水很是过了几年安稳日子。
“你可能觉得我卑鄙。但是徐宝镜,早在十年前,我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衰败,我的时间不多了……那面莽撞接下的黄铜令牌,守护玲珑珍宝阁的秘藏,我一生的时间和精力有大半都耗在此一件事上,就算开始时不以为意,当我为它付出的越多,自然执念越深……咳咳……”
祁易水枯瘦的手指拂过桌上的黄铜令牌,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得撕心裂肺,咳得鲜血从他嘴里溢出,染红了雪白的手绢,顺着手指缝隙滴下。
“师叔,我给您看看。”
祁易水讲述的内容时间跨度几十年,不管他的讲述中有没有掺杂水分,有一点肯定是真的,他的寿命所剩不多。
宝镜一摸到祁易水的脉,心就微沉。
这人身体内暗伤无数,更亏空无数,五脏六腑早已走向衰竭,按理说十年前就该死了,不知道靠着什么支撑到现在!
祁易水血染透了的手绢丢弃,擦拭干净自己嘴角的血迹。
“听说你还有一身医术可以比拟在古玩方面的造诣,难道你就不奇怪,我靠着什么,从阎罗王手里抢夺了十年寿元?”
当逃亡过程没有那么紧迫时,祁易水早就请过许多医生给自己看病。
他身体亏损太大,就算华佗在世也难以救治,病能治,他缺失的却是命源!就是自知命不久矣,他才会潜入扶桑盗回黄铜令牌……可当此面看似普通的黄铜令牌回到祁易水身边时,他的身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你看,就是它,就是这面黄铜令牌,它使我多活了十年。”
黄铜令的存在,延缓了自己的衰败,延寿十年,多么恐怖的能力。
可它,紧紧是开启玲珑珍宝阁真正秘藏的“钥匙”,只要是凡人,又怎能抵御秘藏的诱惑,祁易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徐宝镜会带着复杂心情接受他的托付。
望着桌上的黄铜令牌,宝镜的目光十分古怪。
……
小徒弟走出包厢后,一直一言不发,祁震山拿不准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宝镜师徒离开,穆清远推开门,发现师傅祁易水盯着桌上一面黄灿灿的令牌失神。
“怎么可能拒绝?”
怎么可能不接受呢,那是延续人体寿命的秘密。那种诱惑,多少权贵人物,恨不得用全部身家和权势来换取?徐宝镜却拒绝了,难道真的因为太年轻,还不懂珍惜生命么。
气血在翻涌,祁易水枯瘦的手指捂住嘴巴,黑血沿着指缝滴下,整个人也失去支撑往后倒去。
“师傅!”穆清远肝胆欲裂,一把抱住了老人枯瘦的身体。
毕南薇脚步啷呛,推开房门冲进来,看见满地鲜血,顿时也跟着瘫软在地。
她挣扎着爬起来,扑在祁易水的轮椅上:“易水,易水你要坚持住……”
穆清远红着眼,“毕阿姨,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毕南薇恍然大悟,使劲按着桌上的摇铃。
祁易水努力在混沌的意识中找到清醒,指了指桌上的黄铜令牌。
“收、收……”
穆清远一把将桌上的黄铜令牌塞到师傅手中,祁易水涣散的眼神渐渐有了焦点。
苏富比的工作人员帮忙,很快安排车子将祁易水送到医院。
毕南薇发丝凌乱,跟着跑前跑后。
穆清远哪里还顾得上对宝镜的那几分绮丽心思,他就像弄清楚师傅和徐师妹到底谈了些什么,竟搞得如此场面?
……
“师傅,易水师叔给我说了一个很大的秘密,有关玲珑珍宝阁的真传,有关师母当年的决定,我觉得太沉重了,不知该如何应对,暂时拒绝了师叔,您能谅解么?”
一面黄铜令牌,就能使一个生机耗尽的老人延寿十年。
如果宝镜真的只有十五岁,她或许还体会不到那种对生命的渴求。上辈子孤零零死在地下室前,她是多么想着活下去,想着谁能打开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救救她,哪怕多活一天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