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紧了幼荷的尸身,一直没有说话。
车子里的气氛十分压抑,柳大和柳三都知道幼荷没有了气息,但他们不愿意点破,也不愿意放弃,柳三还是拼命踩油门往京大赶。
还是快到京大附近,宝镜瞧着车牌眼熟,主动拦下了他们。
宝镜此时也挺狼狈,要脱离妖道布置过的胡同,让宝镜消耗了不少元气。
妖道居然在胡同里布置了迷阵,半真半假的蛊虫,要不是有太阴镜作弊,至少能把宝镜困到明早!
“柳三?我刚才被妖道暗算了,六哥那边儿没事儿吧?”
金针虽然骚动异常,到底是没有被人破除掉镇压,宝镜估计六公子本人是没什么大碍的。
柳三心情沉重,默默把车窗摇下来。
“徐医生,你快看看幼荷。”
车子后门被打开,鲜血糊了六公子一身,幼荷被他抱在怀里,已经没有了气息和心跳。
宝镜脑子也嗡嗡作响。
她不死心去摸幼荷的脉搏,真是半点跳动都没有。
有太阴镜一看,连生机都断绝了,真是神仙难治。幼荷不是失血休克,不是能用心肺复苏抢救回来的假死,她体内有股阴毒的能量,摧毁了五脏六腑的生机。
宝镜声音轻颤,不忍道:
“六哥……幼荷姐,已经走了。”
六公子眼睛干涩难忍,好像刚才流下的眼泪瞬时蒸发了,完全没有半点痕迹。
“嗯,我知道。”
六公子的声音有些发飘。
“今天来柳荫街当刺客的,是一个女子,是不是许晴?”
只要柳大几人把当时的情景一讲,宝镜就知道那人是许晴。她从太阴镜里看去,许晴已经不像个活人,反而像一只蓝蝴蝶披着人皮在京里走动。
刺中幼荷的,就是一根蓝色的触须,除了许晴还有谁?
许晴和宝镜不死不休的,她不会替对方掩饰,直接点头认可了六公子的说法。
六公子喃喃道:“是许大小姐啊,许老还有个儿子,也是幸事。”
老年失独,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不是可悲?
大晚上的,六公子的低语寒气四溢,听来让人心中发凉,在场的人却谁都没有觉得不妥。
宝镜知道,幼荷的死,为许晴又增添了一个生死敌人——许晴不把贴身保镖的命放在心上,那个叫阿武的保镖,死了也就死了。
六公子这样的人,你害了他的看重的下属,比伤了他本人还后果严重。
夜风微凉,六公子让柳三开车,将幼荷的尸首带回了柳荫街。
厨房里,砂锅中还煮着幼荷替六公子准备的药膳粥。
经过大半夜折腾,药膳火候恰到好处,顺着砂锅的气孔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六公子连手都没洗,衣服也没换,将一锅药膳粥喝得干干净净。
吃完了粥,他对柳大吩咐道:
“这天气尸身不能长久存在,你回杨家一趟,让人在杨家祖坟里给幼荷安排一块墓地。”
幼荷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不能随便葬了她。
葬在杨家祖坟里,只要国朝不亡,不管谁上台,总不会让杨家没有活路,幼荷总能享几分香火。
柳大哑着嗓子答是。
葬在杨家祖坟,幼荷从此也有了姓,她姓杨,杨幼荷。
等公子百年之后,幼荷也能长长久久陪伴身侧,这一定是幼荷想要的。
六公子又吩咐柳三:“老三,你去寻一份礼物,过几日许大小姐大婚,我必然亲自到场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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