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远笑起来,“小裴秘书今年才十九吧?体会不了我这种年纪不成家,家里人的急切心态,就是要相亲,说是一个世交家的女儿,留学归来,与我年纪相仿,门当户对。”
小裴整个人都泡在了酸醋里。
脑子里嗡嗡嗡作响,重点落在了“留学归来,年纪相当,门当户对”上面。
她有些慌乱放下了热水瓶,“我去记录本上替您查看一下……”
穆清远留意到小姑娘慌乱的脚步和发红的眼眶,一点都没有心软。狠狠心断了小裴秘书的念想,穆乡长认为自己是日行一善。
不过,他刚才的烦心倒不是作伪。
父亲穆朝阳的确和他打了电话,相亲是个老生常谈的旧问题,穆朝阳每隔一段时间就时不时提起,父子俩谈起这事儿,已经越来越敷衍。
除了相亲的问题,还谈了京城许家。
就是那个也曾和他相过亲的许晴家。许晴纵是死了,因她恣意任性带来的麻烦却并未消失。
穆朝阳在电话里问他,宝镜对许家究竟是什么心态。
“若是想拿一拿乔呢,如今许大小姐去了,正是她与许老修复关系的大好时机。是人都难免脆弱,刚失去爱女,有个聪明伶俐的孙女承欢膝下,对许老也是一种慰藉,相信他很快能走出伤痛。”
穆朝阳认为宝镜但凡是真聪明,就该抓住这一大好时机。
许老就算明知许晴的死和孙女儿有关,看着孙女整天在面前尽孝,也不能真正打杀她,反而会渐渐产生移情作用。
但以穆清远对师妹的了解,这是个“岂能安眉折腰事权贵”的人,颇有玉石俱焚的刚烈,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反而虚伪接近许老。一开始没有认亲,大概将来都不会认,宝镜并没有将许老当成亲人,因为许晴母女的缘故,说不定还是当成了仇人。
听到儿子的分析,穆朝阳也不例外。
羊城陆家的确爱出硬骨头,前明时候,甚至还有金銮殿上撞柱死谏的。
然后穆朝阳丢给儿子一个难题:
“你那师妹,将许老的前妻藏在羊城,我们穆家虽然在羊城有点根基,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让徐宝镜不要将浑水扯到穆家身上。除非,她变成我穆家的儿媳妇,再大的雷,我穆朝阳也能替她扛了!”
不管许泰达忽然找上羊城穆家,是不是如他所说,是合纵连横欲对付杨家,穆朝阳都不准备插手。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许老是儿子不亲女儿死了,半截子进土的老人可以随便发疯折腾,他穆朝阳正值壮年,少说还有二十年的政治生涯,实在不值得冒险。穆家自老帅死后,好不容易才维持着当年的荣光,穆朝阳不想在自己手里断了穆家的根基,自己不愿意插手,也不想让儿子插手。
穆清远是知道陆舅公的。
早在陆谨行归国之前,他就通过师傅祁易水结识了这位陆富商。
没想到,兜兜转转,陆富商原来是徐师妹的舅公,他和徐师妹当初比试的老宅,赫然是徐师妹家祖上的旧房子。
穆清远顺手做好事断了小裴秘书的念想,大部分心思却放在对宝镜的担忧上。
穆乡长在心里说服自己,师傅生前和陆老先生有交情,不知道也罢,如今既知道陆老先生寻回了失散的妹妹,既宝镜的亲奶奶,且暂居在羊城地界,于情于理,他都该去拜访下。
穆清远本是用相亲做借口,等眼皮肿的像桃核的小裴秘书洗过冷水脸鼓起勇气再敲门进办公室,穆乡长煞有其事真的开始过问起行程来。
当天下午,穆清远就坐着乡政府那台破桑塔纳回到了繁华的羊城。
羊城陆公馆,多了一位文质彬彬的客人。
穆清远有礼有节拜访,自称是宝镜的同门师兄,陆谨行又说他是穆朝阳的公子,连陆敏之都很喜欢精神的小伙子。
“那大家也不是外人,年轻时候,我还跟着长辈去穆帅府上做客,你和小镜是同门兄妹,正该相互帮忙相互照看,不要断了老一辈的交情。”
陆敏之不愿将人往坏处想,也相信老姐妹刘芳华教养出来的孙子。
但一家好女百家求,宝镜多几个追求者对陆敏之而言不是坏事。秦家也是一个大家族,人多口杂,总要让他们看见宝镜受欢迎的程度。
听到穆清远带来的消息,陆敏之脸上的笑意并未收敛起来,就是语气忽然转淡:
“你父亲说的没错,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一直不出面,许先生就以为我孙女儿是个没帮手的,欺负孩子有什么出息?”
楚修谚脸色不善。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不想妻子再面对许泰达,但这些成年往事,也真的到了必须要解决的时刻。
生了脓疮,不管不顾它会一直疼,唯有拿刀将脓疮挑破,它才会结疤痊愈!
第三百零五章 丫鬟翻身?小姐来了!
许晴死了,陆枚的日子反而得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