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句玩笑话,你竟是这般的拉我们来亲眼瞧一瞧了,”陆钟麟看了北岛慕一眼,回答道:“到还要感谢你的小题大做,让我们俩吃到了美味的食物。”
闲话二三,陆钟麟和知闲便离开了。
知闲慢慢的踱着,抬手去接了一片雪花,上次看到雪,仿佛还是自己去北平之前,也不知道学校的那方荷塘怎么样了,再见飘雪,竟是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了。
她这么走着,就瞧着陆钟麟靠自己越来越近,抬头看他脑袋上肩膀上都是雪花,便了然了。
知闲将他的大衣取下来,递过去笑道:“陆先生,快些穿上,现在没有旁人在,不用维系你的绅士风度了。”
陆钟麟一脸的大义凛然,强硬的摁着知闲的肩膀又给她披上了,瞅她一眼道:“知闲,你再打趣我我可不饶你了!”
知闲扭头正欲反驳,却见陆钟麟的头慢慢的低了下来,只听他道:“别动,睫毛上有东西。”
他的神情极为认真,知闲一时被他唬住了,竟然就真的乖乖的站住了不动:“是什么?不是小虫子吧?”
“我看着好像是···”陆钟麟顺着她的话接下去,知闲小小的惊叫一声,紧张的睫毛都在颤,抬手便要去摸眼,陆钟麟这才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着跑开了。
知闲咬牙切齿的去追,两个人不多时便跑进了校门口,待陆钟麟停脚,知闲才发现他已经跑到了文学院的女生宿舍底下。
她取下身上的大衣丢给陆钟麟就要抬脚进宿舍,陆钟麟瞧着她目不斜视的样子,赶紧拉住了她:“怎么怎么,你这是生气了?”
知闲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团雪,飞快的丢进了他毛衣的领子上去,咯咯笑着跑进了宿舍:“再叫你骗我!”
陆钟麟毛手毛脚的把手探到脖子后面去取雪,脸上是龇牙咧嘴的笑意。他跑的热气腾腾的,心里还顾着想自己明天要跟她好好儿说说,她睫毛是确实是有东西的,那晶莹洁白的雪花不就是了么!
知闲也是知道陆钟麟的用意的,他想让自己穿着大衣,又怕自己坚持将衣服推回去,这才玩闹着跑了起来。
这个陆钟麟,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跟个孩子一般!
知闲嘴角噙着笑意上了楼梯,在宿舍门口却是停住了脚。
她的房间亮着灯。因着是广言学校委培交换的关系,他们几个同来仙台的,住宿条件是要比旁人好一些的,队里除了知闲没有旁的女性,便将她单独安排在了一间房。房间虽是小了些,一个人住倒也是便利。
知闲记得清清楚楚,她下午出门的时候,灯是关掉的。
门上的锁也被打开了。
知闲心跳的厉害,锁是完好的,想来应该不是贼,可是这样的深夜,谁会平白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间?还是这般明目张胆的亮着灯。
她定了定神,伸出手去轻轻的推了下门,这一下好似惊动了房中人似的,一只修长的手从另一面攥住了门把手,将门打开了。
入眼是一双皮鞋,知闲顺着那颀长的身姿看上去,正对上一双酿满笑意的的丹凤眼,她瞪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怎么是他?!
第五十八章 迟迟暮光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知闲看他顾自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那神态自然的好似这是他自己的卧榻之侧一般,心里便生了别扭。
她瞪了他一眼:“我倒是要问问你半夜三更的怎么进了我的房间来。”说罢伸手抽走了他正在指上转的优雅从容的钢笔。
徐绍祯手撑在耳侧,抬头笑着看她,一手将知闲带进了怀里,知闲不防备,一下便跌坐在他的腿上,他两只手紧紧的箍了她的腰,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
他笑的愈发肆意,右手食指在她腰间一勾,那串钥匙叮当作响:“我有钥匙,自然是如何都进得。”
“你放手!”知闲咬牙切齿的抬脚便踩,那双米白色的圆头小皮鞋的后跟重重的落在他的皮鞋上,寂静的房里响起“咚”的一声。
徐绍祯却并不放手:“怎么才一年没见,你的脾气就这般大了?”
跟他讲道理完全是对牛弹琴,知闲干脆的弯腰下去咬在了他的手上,教你不放手!一个有妇之夫大半夜的跑进她的房里来耍流氓,简直无耻!前世的徐绍祯可是无比爱惜他那副君子面具的,这人空长了一副温润皮囊,尽做些让人生厌之事!
知闲心头的火气更甚,咬的也就重了些,直到她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人才是真正的愣住了。偏生晚饭刚下肚的生鱼片也是翻江倒海搅合的胃难受,知闲干呕一声,手便抚上了心口。
徐绍祯这才将人松开,看着她跑到门边的垃圾桶去弯腰呕吐。
知闲被陆钟麟带着闹着跑了一路,又是许久没有吃生冷腥鲜的,这血腥味算是将这后续反应都给带出来了,所幸吃的并不多,只小小的吐了一回,剩下的便只是干呕。
待她直起腰来,徐绍祯便已经递上了一杯热水,脸上的笑意也没了,看着反倒是比方才温良斯文了些。
知闲也不客气,接过杯子道了声谢便喝起水来。
徐绍祯哭笑不得,倒是什么时候,跟自己她都忘不了礼貌二字。
“吃不惯日本的饮食,即便是应酬,也别委屈了自己,现在吐成这个样子,平白的叫自己遭罪。”
知闲将杯子放在桌上,没好气道:“我乐意。”
“我还是头一回见喜欢糟践自己的人。”徐绍祯也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