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墨沧咬了咬牙,狠心道:“坐!”
管它呢,先过了这村再说,到了上虞,没有吃饭的钱她可以去帮人家干活,实在不行,还可以上山采药。
她有一招没一招的想着,碧蓝的天,洁白的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竟是就这么晃着睡着了。
老乡看着她的睡容很是纠结,叫了她几回都没能将人喊起来,索性的把她抱到了路边,还十分好心的从板车上薅了两把茅草出来将人给盖上了。
“驾!”
不远处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刚落过雨的路上满是泥泞,那两匹上好的良驹身上也溅了泥点子。当然,同样被溅泥点儿的,还有熟睡的墨沧。
她只觉得脸上一片密密麻麻的凉意,未及睁开眼,腿上便是撕心裂肺的一阵疼意,她不禁失声叫了出来,紧接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声略带凄厉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瘆人,前头骑马的两人中打头的那个便勒紧了缰绳。
看着在原地无趣徘徊的白马,后头的侍卫跳下马,问道:“公子,怎么了?”
后开口被称作“公子”的那个声音铮铮,带了些好奇的尾音:“方才好似伤了人。”
侍卫一愣,待要回身去察看,却见那一袭紫衣的男子已经牵着马走了回去。
“怎么了,伤到哪儿了?”
他蹲下身去,一手抚上了她的肩,轻声问道。
墨沧正抱着腿在哭,自己离开师父还没有一天,就受伤了……她连疼带委屈,泪落的也愈发凶狠,抖的肩膀一耸一耸,看着着实可怜。
听到询问的声音,她头也没抬:“腿疼……”
“来,上马!”
他看了她一眼,伸出一只手去搀住了她,墨沧颠着一只脚,跟个瘸子一样依靠在他身上,被他抱着骑上了马。
侍卫还有些讶异,公子明明赶路的急,怎么还对这样的小事儿上了心?那个看上去有些像个孩子的少年,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呀。
不过主子的事儿,他还是少操心的为妙。
三人两马,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消失在这透着一丝皎洁的树林中。。
第二章 结伴同行
布置雅贵精致的房间一看便知是大气,似有若无的燃香气息莫名的让人心安。
帘子里头的木床上躺了一个眉眼精致的少年,正捧着一个药碗,捏着鼻子一脸受刑的表情往嘴里灌那泥土色的药汁。
一瞧便是不待见的很。
墨沧已经在床上躺了七天了,说来她腿上的伤势也不算严重,然而那紫衣公子却是善始善终,非要按照德善堂那老大夫的话来坐,这几天的光景,她连地都没沾一下。
再过几天就是宁山书院入学的日子了,自己若是再这么躺下去,耽误了时辰,回去少不得要惹得师父不高兴。
她倒不是怕师父责罚,只是师父一向对自己没有提出过什么太大的要求,唯有这去书院念书一事,一来二去的念叨了许久,她是断不能够让师父失望的。
所以,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得跟那公子说明白了,她墨沧,必须得走!
“子贤,你今日可好些了?”
听着伴随推门声响起的温润问语,墨沧捏了捏嗓子:“嗯,我早就好了,那个,这位公子……”
“你看,这个是你的吗?”
墨沧抬眼,看着他手上的半块月牙形挂坠,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然是空了。
她忙不迭伸手去捞:“对,这个,怎么会在你那儿?”
“哦,劲风那天夜里捡到的,以为是我的,我也没见到,就让他给我扔着了,今日偶然瞧见,才知这半块玉不是我的。”
墨沧听着这话便有些晕,摆了摆手道:“谢谢你。不过我今天一定要走,我……”
“我叫徐绍祯,你称我绍祯即可,不必那般生分,”徐绍祯在她床边坐下来,笑道:“子贤那般匆忙,是要往哪儿去?”
墨子贤这个名字是她为了应付旁人,随口胡诌出来的,不曾想这个徐绍祯一口一个“子贤”的叫着很是顺口,倒是教她有些不好意思。
和盘托出了。
徐绍祯轻轻一拍手:“巧了,咱们是同窗,我也要往那儿念书去,左右子贤你也是一个人赶路,不如咱们结个伴,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个徐绍祯锦衣华裳,还带着自己的书童,吃穿用度,她虽是不甚了解,却也知道那一一皆不是凡品,怕是非富即贵,而看这人通身的气质,断然不是普通的富家子弟,恐怕是什么达官贵人。
师父说过,不可与之深交。
可是,她一个人,没有银子,也不认识路,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单枪匹马的往上虞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够到宁山书院去。
这么想着,墨沧一时有些犹豫。
徐绍祯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摸了摸她的头发:“子贤不必误会,相遇即是缘分,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强求,我不过是心中有愧罢了。”
他说完又从腰间摘了个荷包下来,拿着她的手给她放在了手心:“这个你收着,权当是我给你的赔礼了。”
墨沧从来没拿过这么多银子,沉甸甸的,压在她手上,也压在她心里头。念及囊中羞涩,她便定了定心神,豁着脸道:“那个,徐兄,银子你收回去,就当是我跟你结伴的盘缠吧。”
徐绍祯朗声一笑,这小孩儿,还真不客气!
明明看那脸红的就是不好意思,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