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哪个?”
安戈这个那个局促了好半天,脑子里的借口终于山穷水尽,破罐子破摔着一屁股坐到地上。
“就是我要跑路了,等着他们一起跑,这下你满意了吧?”
他道了实话,成功让方羿的表情又阴了几分。
方羿不看他,只侧脸瞧着柜门上的青竹浮雕,单薄的嘴唇动了动,“既然想跑,当日为何挡剑?”
安戈两手一摊,“这不是一回事啊!”
方羿剑眉一拧,“我一死,你便可逃了。”
这当然是一回事!
然则在安戈心里,救人跟跑路可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呸,你要是死了,我得守寡!”
他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腰,左右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也不在乎最后撕破点儿脸皮。
方羿停止了叩击桌面的慵懒动作,空拳逐渐收紧,道:“你......是这样想的?”
“不然呢?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男扮女装已经够可怜的了,难不成还要让我去扮寡妇?你有没有良心啊!”
方羿终于正眼看他,怒道:“是本侯让你假扮安如意么?是本侯让你嫁过来么?是本侯让你去那刺客面前挡剑么?”
“哎,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啊!”安戈噌的一下站起来,“要不是你非要娶安如意,她至于去寻死觅活,至于让我代她么?”
方羿眼眸一虚,寒光冽冽,“你们偷天换日,欺瞒天下万民,倒成了本侯的不是?”
安戈知道这事儿自己不占理,但大敌当前,他怎能低头认错?
于是两手一摊,道:“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想怎么样?大不了你就把我告上去,让你们那个大王给你做主,反正砍头什么的小爷已经不在乎了,脑袋掉了就碗大个疤!”
不得不说,小夜叉气死人的本事,较之前确实一日千里。
往前他只能气了气买蛐蛐儿的黄毛小子,摆个破摊收费天价的黑心子庸医,再嚣张点儿,是去县太爷的婚宴上大闹一出。
现在嘛......居然能将号称“沙场修罗”的方羿气得脸绿。
“不怕砍头......是么?”
“砍头算什么?不过是一斧子的工夫,眼睛一闭一睁就没了。小爷我七尺男儿一个,一口唾沫一个眼,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怕你们这些打扮得干干净净的大尾巴狼么?”
方羿徐徐起身,衣裳发出沙沙的摩擦声,竟有几分惊悚,“既然不怕,本侯也没什么顾忌了。”
正迎头痛斥的安戈见他慢慢走过来,冷不丁往后撤了一步,“怎么?你还想亲自动手?”
咯咯......
方羿袖子里的拳头响动了几声。
安戈硬着头皮强撑,“哼,我告诉你啊,杀人是犯法的,你堂堂大猴子,容国人都知道的山大王,手上要是染了血你就完了!”
“哎哎,我警告你啊,你就站那儿别过来了,我可是去嵩山少林学过功夫的!你信不信我一脚能把你踢到未国去!”
“站住听见没?你再过嗷————”
“喂你干什么!哎哟——”
“啊!你,你放开我,小爷最后奉劝你一句,你要是啊————”
“你,你你你脱我裤子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
一阵噼里啪啦的嘈杂和打斗之后,庄严肃穆的永定侯府被一声痛喊贯穿南北:
“老爹——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吃糖”小可爱的地雷~
第54章 穿帮(三)
“老爹——救命啊————”
一声尖叫振聋发聩, 惊飞了侯府方圆一里的鸟群。
安戈惊恐得已然失去理智, 身体被禁锢在圆木桌上不敢动弹, 下半身赤条条的,裤子已然没了影儿。
“你,你干什么!快放开啊——”
他一面哭一面喊, 眼泪哗哗往下淌。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夜叉陡然大哭,倒不是方羿打了他,骂了他, 而是方羿径直剥了他的裤子,将那把锋利无比的大剪刀,方方正正卡在他下头的小安戈根部。
“你,你快拿开一点!别手抖啊你!”
他万分宝贝的小安戈被冰凉的剪刀口抵着, 下半身颤抖不敢颤——他以后可是要讨媳妇的, 没了小安戈,他,他怎么讨媳妇啊!
“你不是说你不怕么?不是七尺男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么?再敢嚣张下去,我便一刀把你剪了,看你如何做七尺男儿。”
安戈以为方羿真的要剪,被吓得险些就要尿裤子, 两手抬到半空不敢落下, 哭喊道:
“别!别啊——我还想撒尿——我还想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