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张导,您也放心吧。”
祁虚宁知道,她的入戏,还是入到了前世去,那样的感觉,跟其他人入戏深了一样,也不一样。她是真真实实的体会过,与剧中人物,有共情。而且最近以来,她时常省视自身。记住是在拍戏,能让她跳脱出皇帝的身份,让她更明白现在她是谁。
“最后一场戏,好好拍,加油!拍完咱们还得赶飞机呢。”张小寅起身,拍着祁虚宁的肩膀,鼓励道。
祁虚宁也起身,随即眼神一变,那种悠远苍老又不失霸气的威势,顿时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各就各位,一声开始之后,每个人都很快进入了状态。其实,每个人,也都绷着一根弦。
老迈的女帝卧在龙床之上,一名太医在床边看诊。床前,跪着一众皇子皇孙,还有几位重要大臣。
太医诊完之后,跪下不敢言语。众人也都知道了结果,面上一片悲戚,心里怎么想,就不得而知。
女帝摆了摆手,“扶朕起来。”苍老的声音,依旧在极力维持着威严。
贴身女官上前扶起女帝,在她身后垫上了许多软垫。
女帝坐起身后,闭眼缓了一缓,回过些力气来,才又开口吩咐,“宣诏吧。”
一位大臣走向前,磕头行礼之后,躬身双手拿过女官托盘上的圣旨,随后站直身体,面相其他人,打开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等圣旨宣读完毕,有的人一脸喜意,但还极力压制着。有的人真是如丧考妣,倒真是应了当下的景儿了。
宣读完圣旨,女帝又摆了摆手,“长平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吧。”
众人退尽,只留下长平一位公主,这也是最得女帝宠爱的一位公主。
“母皇。”长平坐到女帝身边,轻声呼唤。
女帝睁开了眼,说起话来,有力而沉稳,半点不像刚才的虚弱,“你可怨朕没传位于你?”
“儿臣不怨,母皇所为,必定是有考量的。”就像是当初毅然决然的废了身居储君之位多年的大哥一样。
女帝的目光直刺向长平,慢慢的又柔和了下来,“你是所有孩子里,最聪明,也是最得朕喜欢的。你的能力甚至在你三哥之上,但你也是最像朕的。咱们大楚,近年来边关刚刚平定,不能再动用武力了。你三哥虽不能进取,但守成有余,且他一向宽厚,能容得下兄弟姐妹。”
“母亲,女儿不求那个位置,只求平平安安。”长平跪下,握住女帝如枯木的手。
女帝拍了拍长平的手,不计较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从龙床一侧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竟是半片虎符,“达剌狼子野心不死,等他们休养生息一过,定会再次犯我边境。朕不给你皇位,但将这半片虎符交给你了。定要护住我大楚,昌平盛世。”
女帝抬起了点身子,一字一顿说完,紧紧抓住长平的手。
长平眼眶一红,落下泪来。不管心里有怎么样的想法,此时此刻,面对交待着临终遗言的母亲,她只是一个女儿。
“女儿发誓,一定会诚心辅佐三哥,护我江山!”
“好,好,好……”
女帝长舒一口气,躺了回去,声音里带着欣慰,却是一声比一声低。
“母亲,母亲?”长平听到没了声音,轻轻摇晃了一下女帝。
“母亲——”长平伏地痛哭。
影视城的戏份结束。女帝驾崩后的戏份,也早已在之前便拍摄完成。当导演喊了过之后,所有人都自觉的鼓起了掌,然后又开始各自忙碌,杀青的杀青,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
然后张小寅却发现,并没有见到祁虚宁的身影。她忙到龙床道具那边看了一下,钟乐乐就站在旁边,脸上带着焦急。而祁虚宁还保持着之前拍戏时的姿势半靠着。
张小寅一看,就知道这是还没从戏中出来,反倒是不着急了。她走了过去,轻声叫了祁虚宁两声。
祁虚宁仍旧闭着眼睛,摆了摆手,倒是声音恢复了些,不再显得那么苍老,“待会儿就好。”她的声音又干又哑,嗓子像是磨砂纸在互相摩擦一样。这也是因为她为了最后这几场戏里,老迈女帝说话的那种感觉,从昨天开始就没怎么喝水的缘故。这还是因为今天喝了一些可乐姜汤才好了很多的。
张小寅了然,叫着钟乐乐一起离开。她们刚转身走出几步,看到一人,钟乐乐顿时喜出望外。
“郁总,您来了,您去看看虚宁姐吧,她好像出不了戏了,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郁灵犀的注意力都在祁虚宁那边呢,听到钟乐乐的话,也只是朝她们随意又冷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也算是跟钟乐乐和导演打了个招呼。这场戏刚开拍的时候,她就到了。
从接到唐丹的电话开始,到安排好公司的事务,再搭乘飞机赶过来,时间说长不长,但赶到这边的时候,也已经是最后一场戏开拍了。虽然听了唐丹的话,她知道这是正常现象,但还是担心着祁虚宁。到了这边后,硬是忍着担忧,等拍完了戏,见好半天祁虚宁也不过去,才没忍住,直接走了过来。
郁灵犀走到床边,见祁虚宁还闭着眼睛,双手交叠搭在腹前。那副真像是不在人世间了的样子,让她的心一慌,“阿宁。”轻声呼唤着,伸出一只手,覆在了祁虚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