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秒回:乖,早点睡。
她一下子就有点不行,额头死命贴住车窗,心塞得要命,紧紧咬住舌尖才硬生生忍住一股脑告诉他的冲动。
别说别说,沈与尔,两家规矩这么严,他们会被揍死的。
“师傅,前边儿怎么了?”她以为是红绿灯,可10多分钟还在原地,越是心急越是坎坷。
司机打了通电话,索性直接熄火:“队友说前边儿红绿灯坏了,堵了有小20分钟吧,交警还没过来。你们着急吗?”
“嗯,挺急的。”她把车窗按下来观察外面,一到晚上就分不清方向,有点迷茫,“师傅,到哪儿了?”
“前边拐过去就是为公桥,快到了,要是着急你们就跑两步,十来分钟的事儿。”
“行。”她扯扯赵约的袖子,那家伙更加迷茫,她有些没好气地说,“下车了。”
从林丘的学校东门混进去,沈与尔远远望着她的公寓楼扶住膝盖喘了半天,把赵约留在下面,自己又“蹬蹬”跑上去,缓了2秒才轻轻敲她的宿舍门。
见到林丘的时候,她险些将手机摔到地上。这个女孩躺在床上微阖着眼,本来就白皙柔弱的脸上更加没有血色,只两个月没见,人就瘦了一圈。
“丘丘。”她爬到床上将声音压得很低,怕吓到这个女孩一样。
林丘慢慢抬起眼睛,起初视线有些飘渺,沈与尔就跪坐在床边耐心等她。小片刻,她才聚焦到对面人的脸上,眼泪一下子就不争气地涌出来,声音略带哭腔:“小尔,我……有点害怕。”
沈与尔俯身,轻到不能再轻地抱一抱她,说:“跟我去医院。”说着就要去拎她的外套,“丘丘,找个帽衫,裹严实一点。”六月份,这个女孩的手冰凉,额头却烫的要命。
她的眼神有些可怜,还有些闪躲,攥紧被子忍着不哭:“小尔,我真是,真是太糟糕了。”
“别怕别怕。”沈与尔并不想去引导她这种难过的情绪,直截了当地从床上跳下来伸长手臂扶她,眼睛坚定地望过去,不能妥协,必须去医院。
本来还以为请假会费些功夫,楼下舍管阿姨一见到她的样子,也是一愣,关切地叫她先去看病。
一路上林丘就缩在赵约怀里,低垂着脑袋,沈与尔从车内后视镜不经意看过去,一个眼睛里都是血丝,另一个好像软到没有骨头一样。谁也没有说话,她就把情绪憋在肚子里,一颗一颗拨弄左手腕的沉香佛珠,突然特别想他。
她将窗户开了条小缝,六月的暖风从上面溜进来,吹乱留海。她伸出手指挑开嘴角边的一缕头发,握着左手腕挨在鼻尖,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凉凉的,无法复制的沉香味。
她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来回,终于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有点想你。
就这么盯着几个字看,她叹口气,真是……太感性了!
几乎同时,一阵振动,他的名字,沈与尔做贼心虚像烫到手一样险些将手机抛出去。她匆忙将窗户关上,发微信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后面,现在竟然有些胸闷,怎么说?
轻飘飘看一眼后面,两个人还是半点反应没有,她划过接通,在这个相对安静的环境,跟他小心翼翼地说话。
“小尔。”他带了些笑,声音有点鼻音,朦朦胧胧的刚睡醒一样,直觉就让人想靠近了凑在脸旁去听。
愣了一瞬,沈与尔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12点多了。
她含糊“嗯”声,将手机音量调小,就听到他在那边低低地问:“睡不着?”
犹豫了2秒钟,她说,嗯。手指戳戳窗户,声调莫名低下去,补充了一句:“想你呀。”
他扬着尾音“哦”了一声,就笑起来:“怎么不高兴了?”
她抿抿嘴唇犯愣,这么……明显?于是刻意换了个语调故作轻松地告诉他:“才没有。”
那边“啪”的一声,似乎是打开了床头灯,床垫轻微一响,沈与尔精神有点紧绷,秒秒钟都在注意后面跟他那儿的每一个细节,这个人应该坐起来了。
一定又是那种慵懒又散漫的姿态。
就着电脑开机的声音,他说:“我正好做些工作,你把手机放在枕头边,我哄你睡觉。”他又轻轻笑了一声,“乖一点。”
沈与尔懊恼极了,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坏蛋,她垂头丧气又不得不扬着语调跟他说:“晚安,我一定乖乖睡觉。”还是得挂掉啊,不然怎么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