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将领人走后,江尘跳回车上,招呼马车继续前行,然后钻进车厢里纳闷道:“这倒是挺奇怪的,谁有那么大的胆儿敢绑了魏二小姐,还在博阳,她自己的家门口?公子,您说奇怪不奇怪?”
江应谋沉默了片刻,摇头道:“不好说,魏家仇人也不少,稍不留神还真会有那胆大妄为的会干这种事儿。江尘,这事儿你明日再去打听打听。”
“知道了,公子!”
崎岖漆黑的山道上,一辆小马车停在路旁,马车内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呼喊声:“放了我回去!你们若不放,我这就自刎而亡!”
马车外站着两个人,都是一身青衣打扮,头戴围纱帽。其中一人掀起了围纱,眼中略含心酸地看着马车里那人说道:“你真就那么想回去?回去了你有什么好?你爹娘当你是棋子,想把你嫁给谁就嫁给谁,你倒不如跟我雪飞崖去……”
“不!我死都不会跟你去什么雪飞崖的!我要回博阳去!我要回博阳!”这喊得撕心裂肺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莫名在自己家门口失踪了的魏竹馨。
“你回去了就得嫁给齐舍,知道吗?我这是在帮你!跟我去雪飞崖,咱们重头来过……”
“我不认识你!我不要什么重头来过!”马车中的魏竹馨使劲晃着脑袋,眼泪横飞道,“我要回博阳,我要回去找我爹,我不要跟着你回什么雪飞崖……”
“竹馨……”
“山主,”侧旁的女子插话道,“我看您劝她无用,她根本不想认你,这样的女儿带回去有什么用?在她眼里,魏府的魏大夫人才是她母亲,不是您。”
“裴娴你不能这么说,她毕竟一出生就离开了我,一直都受魏乾那个卑鄙小人的欺骗,误以为魏大夫人才是她母亲,她需要时间,慢慢接受我,只要她跟咱们回了雪飞崖……”
“我不会跟你回雪飞崖的!”魏竹馨将手里握着的簪子往脖子上一抵,睁着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决绝相逼道,“只要你再敢把我往前带一步路,我立马死在你面前!放我回去,听见没有,放我回去!”
“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山主是在救你,你不明白吗?为了你,山主不惜多次冒险到博阳去找你,你却始终一副不想认山主的样子,天底下哪儿有你这样的女儿?”呵斥魏竹馨的是裴娴,雪飞崖上的那个裴娴,而站在裴娴旁边的那个女人,正是雪飞崖的山主单箬。
“她根本不需要到博阳来找我,不需要!”魏竹馨不住地颤抖着,握着簪子的手也不住地抖动着,“我不认识她,我从来都没见过她,我父亲是魏府的魏乾大将军,我母亲是裴氏小姐,我不认识她,也没有这样的母亲!”
“简直混账!”裴娴沉色喝道,“连自己亲生母亲都不认了,你还有点良心没有?放你回去,回去之后你又得嫁给那个你不喜欢的齐舍,你回去有意义吗?你在魏府里不是跟你那养母要挟说,只要她把你嫁给齐舍你就自尽吗?你回去已无路可走,为什么不跟着我们回雪飞崖呢?”
魏竹馨仍旧满瞳决绝:“就算是这样,就算我回去之后会被逼嫁给齐舍,我也绝不会跟你们回雪飞崖的!我魏竹馨打从一出生起,就只有魏大夫人这一个母亲!我没有别的母亲,我更没有一个打雪飞崖上来的母亲,你们最好放我回去,不然,我爹一定会将你们雪飞崖灭了的!放我回去,听见没有?”
“竹馨,”单箬面色略显忧伤,口气轻软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见到我,你更不想被人知道你并非魏大夫人所生,你与魏空行也不是什么龙凤双生,那一切不过是你爹巧心安排的,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可是……你回去有什么用呢?时至今日,你仍旧看不清你在你那双爹娘心里的分量吗?你不过就是一颗长得好看的棋子,他们先拉拢谁就把你嫁给谁,如此下去,你这辈子还有何幸福可言?”
“不用你管,”魏竹馨拒绝得毫不犹豫,“你我只当从来没见过,从来都不认识,我往后会嫁给什么人,会走什么路,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不必你来过问!”
“可你是我女儿,”单箬拍着心口,情绪激动了起来,“你是我亲生的女儿!我怎能不管?当初我刚刚把你生下来,魏乾那个卑鄙无耻之人就把你从我怀中抢走了,还将我扔下山崖,想让我从这世上就此消失。是你那残忍的父亲将我们母女二人分开的,不是娘故意不要你,明白吗?”
“呵!就算当初让我跟着你,我会有什么好下场吗?你是谁,你是大名鼎鼎女匪头原璃,被稽国所通缉,杀人无数,身上不知负了多少条无辜人命,我跟你,我跟着你也不过再做一个女贼匪罢了!”两行心酸的泪水从魏竹馨通红的眼角滑落,“你放过我吧,别管我了,我是生是死都跟你没有关系,求你了,倘若你真的想为我好,你放过我吧!”
“只要你是我女儿,我就不能不管你……”
“山主!”单箬话未完,裴娴忽然警惕地往后走了两步,侧耳听了听,回头道,“好像有马车过来了!咱们不能继续横在这道中央了,别人会起疑的,赶紧走!”
“好!”
单箬一面应声一面正想跳上马车,谁知魏竹馨忽然扑了出来。本以为她一个娇弱小姐没什么力气,却不想一头撞过来,竟将单箬撞了下来。裴娴见势不对,回头正想奔过去帮忙时,那马忽然扬蹄长啸了一声,飞一般地往前跑去了!
“快追!”单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