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都气得有些抖,真不愿帮这样的人辩护。手边的笔一不小心掉落,柳真伸手一把给接住。他垂眸凝视这个一脸愤怒的东方女律师,心中满是了然。他将笔搁回安澄手中,故意张开嘴低低兽吼了一声:“知道么,你受惊的模样,可真动人。”
安澄迎上他的眼睛:“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在这样的时刻还在吃自己律师的豆腐,在你律师心目里坐实了你的罪名!”
“除非你做好了打算,不想保释和脱罪,反倒想被判重刑关进监狱。你该知道你这副模样在狱中会多受欢迎。不如我反过来帮你一把,干脆消极辩护,直接把你送进去算了!”
柳真终于不说话了。
“安律师,准备好了么?”催命的福布斯法官宣布五分钟结束恍。
安澄绝望地闭了闭眼。nnd,本来一共就五分钟,刚与柳真这一吵又浪费了她一分钟!
“法官大人我准备好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得撑起笑脸回应法官。身为律师,谁敢得罪法官呢?
转身刹那,她忽然看见旁听席上多了个人。
本来在这个时间,法庭上已经没有旁听的人了,旁听席都空着。这时候冷不丁多出来一个人,便格外扎眼。
她只须眼角余光扫过,就知道是谁了……
那人端坐在旁听席上,一脸的平静,只有唇角微微勾起,泄露了他的嘲讽。
她明白他的潜台词是什么:连这样的案子都肯接,你真是“饿”疯了。
她梗着脖子回身坚定面向法官。
早在一旁等得不耐烦了的检察官范恩咬着后槽牙哼哼唧唧地说:“……被告是严重的暴力犯罪者,且我方有理由怀疑他一旦被保释出狱,还会有更多的无辜女子受害。鉴于此,我方恳请法官大人驳回被告的保释请求,羁押候审。”
“安澄看了一眼案卷,才知道这位检察官的名字。不过这位检察官是个秃头,倒也好记。
安澄深吸口气:“检察官的依据是案卷里这些受害的女子,对么?”
范恩瞟了安澄一眼:“真是刚毕业的学生,难道这还需要问我么?”
安澄咬住嘴唇:“检察官既然经验丰富,为什么不简单回答我一个‘是’还是‘不是’,又何必浪费了这么多个字来与我一个学生斗嘴呢?我自己受教几句不要紧,检察官这不是在耽误法官大人的宝贵时间么?”
范恩恼得一瞪眼,这回才正式睁圆了眼睛打量安澄。
福布斯法官也难得撩开眼皮盯了安澄一眼:“你回击得不错,不过你也要注意,你浪费的字数和时间比控方更多。”
安澄连忙举手:“法官大人我错了。我现在只做不说。”
“不说了?”福布斯法官都有点愣。律师不说话,难道跳舞么?
安澄忽然走向柳真,大家都盯着她,不知她要干嘛。忽然她手中的笔又滑落下去……说时迟那时快,柳真左手迅速伸出,迅雷不及掩耳接住了笔。
柳真又想逗逗安澄,安澄却比他反应更快,在他张嘴之前就低声呵斥:“闭嘴!”
柳真的嘴唇摆好了造型,却没敢张开,尴尬地扭曲在那了。
别说柳真,法官和范恩也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安澄回到坐席前站定,清了清嗓子,哗啦哗啦翻案卷:“做完了……请问法官大人,我现在可以说话了么?”
福布斯无奈地叹口气:“说吧说吧。”
安澄灵动一笑:“谢谢法官大人。只是我刚接手这个案子五分钟,请问控方,你们是指控我的当事人盗窃罪么?”
范恩脑门子上都快涌出黑线了:“什么盗窃罪,你看清楚案卷了么,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暴力性犯罪!”
“哦?怎么会这样?”安澄一脸的懵懂:“其实检察官先生,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以盗窃罪起诉,反倒偏偏要起诉一个根本站不住脚的性犯罪的罪名?”
“法官大人!”范恩都快气翻了:“拜托辩方律师不要这么业余,更别再耽误法庭时间在这儿胡搅蛮缠了行么?”
旁听席上,汤燕犀却轻轻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