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敌军举着长剑朝他刺了过来,他俯身躲过,顺手夺下了那把沾满鲜血的剑,手腕一转,剑尖便快准狠的穿透了那人的胸膛,一股灼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身,可他却毫无惧怕之意,握着剑跨马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战场,却不是第一次持剑杀人。
持剑杀人这件事,六年前在鹿城外的悬崖边,他已经做过了。
在外沿解决了几个小兵,逐渐冲到里面,便轻而易举地瞧见了莫痕。他穿着一身血迹斑斑的银色盔甲,手持一根穿云银枪,正被几个敌军围在中间,奋力挣扎着。
这样狼狈的莫痕是他从未见过的。从前的他肆意纨绔,逍遥自在,整日里不是花街柳巷就是附庸风雅,如今的他身上带着伤,脚下尸体遍布,战袍被血浸透,却仍在浴血奋战。
莫痕躲过一把长剑,反手将手中的穿云银□□过去,穿透了对面持剑之人的胸膛,然他还未来得及收回穿云银枪,几把大刀便齐齐从他头顶上方落了下来。
被穿云银□□透胸膛之人口中不断有鲜血溢出,双手却死死攥着枪|头,像是一只困兽,双眸充血,面目狰狞地冲莫痕嘶吼。
莫痕心下一凛,刚欲弃枪躲避,脑袋上方忽的多出了一把沾染着血迹的长剑,就连持剑的手上都满是鲜血。来势汹汹的几把大刀叮的一声撞在了长剑上,被那长剑挡了回去。
秦艽左手握住莫痕的穿云银枪,抬脚狠狠一踢,那人便被踹了出去,穿云银枪自他胸口抽|出的那一刻,灼热的鲜血四处飞溅,滴落在了周边的尸体上,染红了秦艽素色的衣袍。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一边将枪扔给莫痕,一边反身挥剑,将再次挥舞着大刀冲上来的几人一一击毙。
莫痕接住他扔过来的穿云银枪,顺着银|枪抬眸,看着突然出现的秦艽怔怔的眨了眨眼睛,便有汗水混着血水从睫毛上滴落到眼睛里,他抬手揉了揉眼睛,还是怔怔的看着秦艽。
须臾,才不可置信地开口,“阿晚?你……你真的……还……活着?”
回答他的,是秦艽才刺死之人撕痛的呼喊声。
莫痕顿了顿,又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秦艽这厢已解决了围在他们身边的几个人,回身扶起莫痕,道:“救你。”
话音才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了茯苓惊慌失措的声音:“公子——”
伴随着她慌乱呼喊声的,还有一阵刺耳的马鸣声。秦艽蓦地回头,便看见茯苓从受惊的马上跌落了下来,下头早有人举着大刀朝茯苓冲了过去,他心中一紧,来不及思索,立刻站起身将手中的长剑掷了出去。
茯苓跌到地上之时,底下挥舞着大刀之人也被秦艽掷过来的长剑刺透了后心。
秦艽正要舒口气,眼角余光倏地闪过了一抹银光,紧接着,叮的一声,莫痕的穿云银枪便横在了她眼前,挡住了来人的大刀。
“公子小心——”
秦艽应声转眸,瞧见一根箭羽直直朝自己飞了过来,下意识地抬手,才想起自己方才为了救茯苓已将长剑掷了出去,刚欲避开,身边蓦地蹿出一个黑影,迅速伸手推了她一把,而那黑影却被箭羽擦伤了。
秦艽被那黑影推的往后踉跄了两步,又蓦地被一个人从身后扶了一把,才堪堪稳住身形。
秦艽看了看方才推开自己的黑影,又瞧了瞧扶住自己之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被箭羽刺伤的黑影与扶住秦艽之人相视一眼,那人心领神会的朝他点了点头,他自腰间抽出软剑,朝茯苓走了过去。
秦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面色有些发白,显然还未反应过来。
“时承时启?!你们不好好在宫中保护陛下,跑这里来做什么?”莫痕一边挥着手中的穿云银枪,一边问道。
站在秦艽身后的时启偷偷抬眸看了眼一脸怔然的秦艽,又迅速垂下了头。
秦艽脑中一片空白,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想要问问他们二人怎么在这里,手中蓦地被塞了一把血迹斑斑的长剑,耳边传来时启的低语:“娘娘千万小心。”
听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秦艽又是一愣。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离开过楚宫,又好似已经离开了很久很久。
时承将茯苓救起,护着她来到了秦艽身旁,茯苓还有些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抓着秦艽的手,颤抖着叫了声公子。
秦艽回过神,见莫痕他们三人都在同敌军厮杀,而敌军的将领却远远的跨马望着,悠闲的让人冒火。眯眼望着远处的敌军将领,秦艽默默说道:“擒贼先擒王。”
莫痕杀敌间隙扭头瞧了眼秦艽,勾了勾唇,开始往后退,而秦艽也在同时往前行,一退一进,二人配合的极为默契。
莫痕将手中的穿云银枪扔给茯苓,拿着自地上捡起的弓箭,轻轻拭了拭上头的血迹,道:“你们掩护我,我要亲手杀了他。”
秦艽点点头,同时承时启二人将莫痕围在中间,替他解决不断冲上来的那些敌军。
天幕湛蓝,烽烟四起,原本青草野花遍布的山坡此刻已被战火摧毁成了一片焦土,哀鸿遍野,满目疮痍。
那些震彻天际的厮杀声自始至终都未曾停歇过,鲜血一层一层浸染焦土,血腥味愈来愈浓重,偶有微风刮过,鼻息间也满是浓郁的血腥味,熏的人胃中酸水阵阵翻涌。
在战场上,不断有人被杀,也有人不断冲上来。这里的杀戮,仿佛会永无止境的行进下去,无论是敌军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