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拒婚竟然把自己拒到了皇宫,这一番峰回路转,慕晚真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可是没有办法。圣旨拒不了,遗诏更加拒不了。
誉王殿下知道陛下要接她进宫后,竟然又去嘉福殿求陛下收回旨意,还说与其让慕晚进宫祸害陛下,还不如依着前一道遗诏,让慕晚嫁进誉王府祸害他。
总之他就是觉得在陈国公生辰上当着四国权贵的面挑断舞姬手筋脚筋、因为一根莫须有的腰带掌箍陈国升平公主的慕晚,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
然而陛下不想同他说话并将他扔出了嘉福殿。
从那时起,慕晚就知道陛下和誉王殿下的感情,并不似话本子中描写的那样勾心斗角充满阴谋诡计。
如意长公主应付完凑上去讨好卖乖的妃嫔,拉着钟誉走了过来,慕晚收整心绪,刚欲福身,嘈杂的殿内忽然响起了又尖又细的声音。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嘈杂的大殿忽然陷入一片寂静,静谧过后,是异口同声的行礼声。
最重要的人总是姗姗来迟,慕晚面色无常,顺势福身与众人一齐行礼。
莫许穿着明黄色的凤袍,臂间挽着火红的披帛,秀发挽着繁复的高髻,髻前插着凤头钗,钗上的红宝石正巧坠在白皙光洁的额前,两侧别着九凤金步摇,腰间挂着长珠璎珞,逶迤的裙摆上缀着熠熠发亮的宝石。莲步轻移,款款生风,一举一动莫不仪态万千。
走在同样一身龙袍的钟衍身旁,别样般配。
钟衍自小被当做储君培养,而莫许则自小便被当做皇后培养。如今二人相携而来,真真是一对璧人。
莫许逶迤的裙摆在眼前拂过,慕晚嗅到了一股浓郁却熟悉的香味。那是北岑进贡的一种辛夷香,安神清心,而整个楚宫,只有嘉福殿才会燃那种香。由此可见,有些传言的确是可以信的,比如,陛下与皇后娘娘鸾凤和鸣、如胶似漆。
钟衍清淡的免礼声后,众人谢礼起身。
莫许看见长公主,径直走到她身边,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声音温柔婉转,“大嫂,阿许都好久未曾见过你了。”
钟如意望着依偎在自己身侧撒娇的莫许,揶揄笑道:“你已是楚国的皇后娘娘,怎能还叫我大嫂,出嫁从夫,得改口随陛下唤皇姐。”
莫许偷偷瞥了一眼钟衍,面颊迅速染上了一片红晕,声音也愈发温柔,低低唤了声皇姐。
“这才对!”钟如意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
如意长公主这一笑,顿时让拘谨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妃嫔们虽未听清她们说了什么,却都极有眼色的随着一起笑了。莫许挽着长公主的右臂,誉王殿下站在长公主左侧,钟衍负手立在他们对面,很难想象,帝王家也会有如此温馨和乐的一面。
身后的连翘重重的哼了一声,愤愤不平地说了句最果然是最是无情帝王家,话未说全便被绫兰用眼神制止了。
许是夜间在窗下吹风吹多了,有些着凉,慕晚很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顿时有不少目光聚到了她身上。
慕晚怔怔地眨了眨眼睛,唇边挂着一贯半真半假的笑,随着众人的视线扭过头,“咦?绫兰,你怎么了?”
无数条视线聚在了绫兰身上,她咽了咽口水,顿了顿,道:“不是奴婢,是连翘,她着凉了。”
“呃?”连翘面色一僵,反应过来后煞有介事的揉了揉鼻子,低头道:“是奴婢着凉了。”
慕晚扭过头,面不改色的扫视了一眼众人,华服盛妆弱化了天生娃娃脸的稚嫩感,髻上流光溢彩的发饰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黑白分明的眸闪着犀利的光,殷红的唇微微勾着,眉间如火如荼的牡丹被灯火晕染了一层暖橘色的光,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整个人华光四射,灼的众人心生惧意,下意识的别开了目光。
迎凤楼忽然陷入一片死寂,片刻后,如意长公主轻笑着抬手,“阿晚你怎么站在那儿,快过来。”
迎凤楼外明月高悬,花灯摇曳,弦乐笙笙。
如意长公主和钟誉随陛下一同坐在高台之上,其他妃嫔按位分坐在台下,殿中轻歌曼舞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席间的菜全是由皇后娘娘列的单子,如何摆放如何上菜都是皇后娘娘悉心布置过的,慕晚委实想不通为何莫许整日陪着钟衍还会有这么大把的时间琢磨这些,但却能想到莫许为布置这些定然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每人案几上的菜分布的都很是别出心裁,陛下面前的都是陛下最爱吃的,誉王殿下面前的都是誉王殿下爱吃的,长公主面前的都是有益于身子的,如此类推下来,慕晚案几上摆着的,全是她不吃的。
她从不吃荔枝,方才的小宫女却接连在她的案几上摆放了两盘荔枝,她也不吃鱼,因为小时候曾经被鱼刺卡过嗓子,加之她向来觉得挑鱼刺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可如今她面前摆着一盘糖醋鱼、一盘翡翠鱼、一盘清蒸冬瓜鳕鱼还有一盘荷包雪菜蒸鲶鱼。
慕晚在初看见荔枝时便已没了胃口。
干坐了许久,觉得喉咙实在干涩的厉害,望了望两盘子水灵灵的荔枝,又看了看色香味俱全的鱼,默默地端起手边的茶盏饮了一口。
她着了凉,嗓子本就有些痛,辛辣的液体从喉咙滚过,犹如一簇猛烈的火从口中直蹿到胸腔,刺得她立时咳嗽了起来,咳了几下,连带着心口都微微抽痛了起来。
众人的视线再一次聚在了她身上,绫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