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苏瞪着赵青河,满眼不可置信。她的轻功胜在出其不意,力小却未必不能出奇招,只要看准对方的要害。但,饶是她动作那么快,想踢他高傲的下巴,却被他那般轻松化解了。她以前也踹他踢他,他没还过手。
“小人!还不给我还来!”足尖点地,砂石隔棉袜刺着脚趾,脚上已无鞋。
赵青河的笑脸十足可恶,一袖垂落,没人看得见袖中右手捏着一只绣花鞋,“不是小人先动得手?难道我活该被踢歪下巴?”
青天白日下,他终能看清她的轻功,真是邪劲,实在妖娆。
“因为你嘴贱。”
夏苏其实想的是,赵青河的功夫原来这么高,但总不能夸他。
她咬牙,“还鞋!”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赵青河可不止功夫高,嘴皮子还厉害,“我是你义兄,你却老是没大没小,今日当赵大老爷和大太太的面骂我狗熊,我忍了,你还上劲。好好道个歉,不然你得赤足走回家了。”
长裙拖地,正好。
夏苏冷笑,“怎么?你以为还能抢得到我另一只鞋?”
“妹妹心知肚明。你那点花拳绣腿,不足以塞我拳头缝,不信可以试试。”赵青河竖起一根食指,“一招,或道歉,妹妹自己选。”
午后的秋风很轻,吹来太湖上的空气,微微泛潮,气息独特,好似芦草藕花浮萍和湖里千百种生命吐泡的特定调和,与别地不同。
而站在面前的这个男子,魄力强大,天地不怕,也再与从前不同。
自己这回先动得手,是理亏,但要道歉,夏苏低不下头颅。
一股子倔劲,全在眼里,冷冰冰,却渐渐充红。
她若是不刻意隐藏,眼睛就会盈盈生辉,本来很美。
赵青河自认定力十足,开头还能跟她互瞪,慢慢却觉得那股死倔成了无比委屈,可怜又无辜,好像自己是欺负弱女子的恶霸,心里很不得劲。
原来眼睛漂亮还是其次,勾魂吸魄才是重点,再想到她舞到妖娆的轻功,他心脏跳过了速,脑袋极力保持清明,大手伸出,隔开她那双眼。
他的手没有碰到她的眼睛,夏苏却被吓得退后一步。然后,她听到他长长叹了口气,看他蹲下身。
袖子拂地,鞋子也落了地。
“妹妹这么倔,也很像我。”设身处地,他也不会道歉,“我说笑的,你别恼。”
没有长期低着头夹着尾巴做人的经历,绝对无法同感。
赵青河看得分明,夏苏眼里的愤怒和委屈,并不针对他,而是这种强迫她低头的情形,令她产生本能抵抗,誓不投降。
目光从鞋面到人面,夏苏火热的眼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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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下午4点左右。
☆、第50片 邻友邻敌
是了,同样高大,同样冷隽,同样以兄长自居,但赵青河不是那个人。
赵青河能蹲下身为她放鞋,那个人只会叫人把鞋绞碎,再让哪个倒霉丫头缝回原样,做不到就打死。
死得是下人,最终目标却是折磨她。
那个地方也有湖,幽绿死水常常漂起死人,而那人最喜欢把她带到湖边,告诉她如果不听话,她也会死在湖里。
“要不要我帮妹妹穿鞋?”
暖声穿过心中最深的那片寒地,落了一层明光,夏苏的眼睛重新清澈,语气淡淡然,“江南的风光真是美,能一直住在这儿就好了……对不住。”
能说出帮她穿鞋的话,真是稀罕。
赵青河看夏苏伸脚穿鞋,一点不觉得这样盯瞧着有何不妥,只是她的话让心里不太舒服,于是出手拽了一下她的头发,立刻放开又举起手来,表示他很规矩。
“你这慢死我,又没良心的性子,居然还会伤春悲秋。不是已经住这儿了吗?”他手一招,乔阿大过来。
夏苏坐进车,听赵青河赞乔阿大赶车像老把式,又说好福气,乔婶子贤惠,一双儿子孝顺非常。
扯一堆之后,赵青河说起搬家的事,问乔婶子想不想找活儿做,又问乔阿大两个儿子可有长工契在身,若是都没有,可否考虑到新家帮工,月钱多少,还包吃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