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允点着头在椅子上坐下,“嗯,她是来了。”顿了顿,他不满的看向一旁只顾吃茶的男人,“冥夜,芊芊怀着身子,你怎带她随便出来?”
司空冥夜斜了他一眼,裴芊芊主动接话,“义父,不是他要带我出来,是我要求他带我来的。义母怎么说也是我们长辈,我们没有远迎已经是失礼了。听说她暂住在别院里,自然是我们先过来给她见礼问安。”
章允不自然的揉了揉额角。
裴芊芊不解的问道,“义父,怎么了?”
章允抬起头,莫名的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叹了一口气,“你们义母身子骨一向极差,这次赶路没顾好身子,一来京就病了。我本想带她去府上看你们的,但眼下只能缓几日了。”
裴芊芊朝司空冥夜看去,他微微皱眉,她也不禁皱起眉头。真的假的?
见司空冥夜对她使了个眼色,她赶紧对章允道,“义父,义母病得严重吗?要不让我和冥夜去看看吧?”
章允眼神漂浮不定,一脸的为难,“这……她、她已经睡下了。”
裴芊芊不死心,讨好的笑道,“那我就在屋外瞅瞅?”
章允额头上隐隐掉下虚汗。难道他们发现了?不可能啊,铃儿的事他从来没提过一字半句,他们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确定自己从来没露过破绽后,他一颗紧张的心这才平稳下来,随即起身朝外走去,“那你们跟我来吧。”
堂屋里卧房并不远,没几步就到了,隔着一道门窗,能清楚的听到里面的咳嗽声。
裴芊芊眉头越皱越紧,但又不确定里面的人是真病了了还是故意的,只能把目光投向自家男人。
只见司空冥夜俊脸沉着,竟朝章允冷声斥道,“你也是行医之人,竟会让自己的女人病得如此严重?”
从他口吻中,裴芊芊能确定章允说的是真的。依照他们师徒的本事,真病假病想必一辩就清楚。
章允挺拔的身躯不自然的僵住,但很快,他转身没好气的瞪道,“我都不急,你做何急?”
见状,裴芊芊不着痕迹的在自家男人身后拉了拉他,心里哭笑不得。这家伙平时多稳重,咋突然沉不住气了?就不怕人家起疑心啊!
有她暗中提醒,司空冥夜也突然变了语气,嘲讽的道,“并非我愿多管闲事,只是觉得难以置信,在你手中的人居然也能病倒,你说我能不为你感到丢人?”
章允磨牙,指着裴芊芊道,“快给我把他带回去!真是气死我了!”
语毕,他真带着一股子推开房门,然后‘砰’的一声将房门重重关上。
“咳咳咳……做何对两个孩子发火?”
房间里传来女人带咳的声音,但不难听出她语声很温婉动听。
章允带怒的声音接着传来,“那小子太可恨了,竟敢怀疑我的医术,也不想想他还是我一手教出来的!”
女人忍不住轻笑,“他们是不了解我的身子病情,你也犯不着跟他们计较。瞧你,快别生气了,皱眉都快气出来了。”
章允对她也怒斥起来,“少说话,多休息。”
房间里渐渐的只剩下咳嗽声。
门外,夫妻俩认真听着,激动归激动,可心情都很是复杂。
最后还是裴芊芊先回过神,拉着司空冥夜的手往院子外走。
回府的马车上,司空冥夜一直沉默不言,虽然他平日也是这般不擅长主动说话,可他身上的气息很幽沉,又像是回到多年前那般,整个人被一种强烈的冷气包围着。裴芊芊头枕着他肩膀,手握着他大手,温声安慰道,“有义父在,你不必太紧张。我看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很好,这一点足以让我们欣慰了,你就把心放宽些,好吗?”
司空冥夜搂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在她头顶低沉的应了一声,“……嗯。”
裴芊芊又认真叮嘱他,“母妃愿意回来,说明她心里是有你的。就她和义父还有你父皇之间的事,她要隐瞒、要避着你,那也是情有可原。揭穿她的身份,不但会让他们三人关系难堪,就连我们的日子恐怕也无法安宁。如今朝堂中离不得你,要是这个时候你和你父皇再有不可化解的矛盾,那岂不是正合了袁贵妃母子的意?我并非贪生怕死,帮母妃说话,只是因为我也是女人,你父皇既然不珍惜她,她有权利追求别人给的幸福。更何况,她和义父在一起这么多年,肯定是幸福的。”她直起身,心疼的捧着他的脸,“我们都该冷静冷静,从今以后不把她当母妃,只把她当做义母,好吗?”
司空冥夜紧抿着薄唇,一句话也没有,只是将她重新揽进怀中。
他身上的气息不再冰冷,逐渐的有了温暖,裴芊芊枕着他肩膀,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她是真担心他会控制不住去相认,更怕他一时冲动说出一些过激的话。如此一来,不仅章允和她婆婆难堪,甚至有可能把他们两人推远。
夫妻俩今夜虽然没见到人,可一番试探之后也是有所收获的。
至少心境逐渐平复下来,也让心里有了更多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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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司空冥夜去早朝,左文筝也去了。
裴芊芊得空,这才去偏院找白若可。因为章允的事,她连着两天都没顾上这边的两个人,现在才想起,白若可差不多两天没出现了。至于为啥,她哪里还需要多问。
“若可,你起了么?”站在白若可房门口,她没有向往常一样随意进去,而是先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