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是英明的,她选中了谁,就定然会保护好的。
若娮姬恢复如初,会是苏玉珥最大的阻力,女皇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面。
这些无论是娮姬还是和宁,都明白的。
然而,尽管道理都懂,却还是难过。
娮姬自小就被女皇带在身边,尽管耳濡目染都是政权计谋和帝王之术,但是对于娮姬来说,女皇依旧是让她亲近依赖的母亲。
被帝王放弃,她能坦然面对,但是……被母亲放弃,却还是伤心啊。
娮姬回到凤阙阁的时候,子午正趴在桥柱子上吃桂花糕,掉下来的碎屑飘在湖面,引来不少鱼儿露头争抢。
子午看到娮姬的时候还挺惊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娮姬没说话,在子午身边停稳后,长臂一伸,将子午圈在身前,脑袋埋在子午小腹上,哼唧了两声。
“你这是怎么了?”子午想抬起娮姬脑袋,看她是不是哭了,但是娮姬搂的很紧,怎么也不肯看她。
娮姬没回答,就这么抱着,抱了会儿突然笑出声了,“我怎么觉得我这抱法儿跟个小孩子似的。”
子午十分顺手的拍了拍娮姬的脑袋,“还是个撒娇的小孩子。”
子午突然就想到狗崽了,狗崽看着她时,眼底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依赖总能让她心软的像是化开的糖水。
娮姬笑了笑,她在子午小腹上蹭了蹭,然后仰脸望着她,突然问道,“你有多高啊?”
“没量过,”子午不知道现在尺度如何,没法说。
娮姬认真的看着子午,从头到脚的,然后说,“我要是能站起来,应该比你高。”
子午蹲下身子,和娮姬平视,伸出个小指头,说,“等你站起来,我们就比一比谁高。”
娮姬也伸出了根小指,勾上子午的,咧着嘴笑着应下了,“好。”
日子过的平平淡淡的,但是对娮姬来说,有子午在身边,心里就满当当的,这种平淡她过起来都觉得是兑了糖。
眼看日子一天天冷下来了,百姓们都屯着粮准备过冬,朝堂上也平静无波,一个个的就盼着过年能歇段日子。
连朝臣之间因为政见不同的吵架都少了很多,没什么j-i,ng气神儿,懒得吵。
然而就在这种平静的时候,瀚城山洪暴发的消息传回了长安城。
瀚城是大皇子苏正则的属地,大皇子脾气很好,人也很好,而且还治理有方,一直很得民心,是想维护帝王正统的大臣们极力推崇的储君人选。
他在属地待了十来年了,向来没什么差错,但是人再好也挡不住天灾,这事儿一出,立刻就报到朝廷了。
就像是滴进油锅里一滴水,一下子炸开了。
朝堂上吵什么娮姬不太关心,无非是赈灾、追责、祭天……
平日一点小事都能争的脸红脖子粗的,到大事了,更是成群结伙的吐沫横飞跟八辈子仇人似的。
娮姬在意的是,从她的属地,淮城,传过来的一个消息。
“能够确定,山洪暴发那天,从山里撤出来的兵马是苏正则的私兵。现在已经转移了,我们的人……没能探查到。”和宁拧着眉说着,神情很复杂。
“和宁,你是不是也这么想?”娮姬问的很含糊,但是和宁听的却很清楚。
“是,四年前,三皇子急匆匆的秘密回长安,应该就是因为发现了这批私兵。”
当年,三皇子苏信和娮姬一道去苏正则属地游玩,原本待几日就要回自己的属地的,苏信却一出瀚城,就连夜带着她要赶回长安。
苏信没有跟她说是什么原因,到后来是想说,却没来得及说。
娮姬只好自己查,哪怕瞎了眼瘸了腿,也没有放弃过往瀚城安c-h-a人手。
如今,已经四年了,总算是有眉目了。
“应该错不了了,”娮姬看着和宁,缓缓勾起一抹笑,“当年那些人,是苏正则派来的。”
“公主,你打算如何?”和宁问。
“你方才说,带出来这个消息的暗卫已经死了?”
“是,他只坚持回到淮城,说完这些就失血过多而死。”
“那现在我们有点不利啊……”娮姬叹了口气,“没有人证物证,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暗卫拼死回淮城,肯定顾不上隐藏行踪,苏正则应该已经知道是被我们发现了。”
和宁眼底闪过一抹恐慌,四年前三皇子死的模样他至今都忘不了,当初没能护住三皇子,这次决不能再让公主有什么闪失。
“公主,派我去吧。”和宁说。
“派你去哪儿啊?”娮姬问道。
“去刺杀苏正则。”和宁一脸视死如归。
娮姬笑着叹了口气,“平日里顶嘴脑子转挺快,现在怎么这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