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一个人在街上来来回回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她不想回离思居,也不想去文园,她抵触看见任何熟悉的东西。
滚银牡丹争艳蝶双fei大红绸缎底的半身袄子,同样厚重红缎面的滚银暗纹百褶及地裙,如墨及腰的长发仅一红色发带归绑于身后发尾。艳色的华丽衣衫在人群中甚是扎眼,而此刻苏三被楚夫人调教过的手画得甚是美艳的过于惨白的呆滞不堪的脸让人看起来带上了一比诡异的气息。
苏三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吃东西,她记得她曾经在电台里听说胃和心是互补的,她要吃东西把心里空的那一块全都补回来。苏三的心空了一大块,她原本以为任由清曲把心偷走会换回一个美丽的结局,原本以为即使没有美丽的结局心被偷走了还是会再长齐,还原本以为心被偷走了是不会难过痛苦的。
青回城最不缺人,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新出笼的豆芽菜馅的包子味儿与酒楼里新开的陈年女儿红的的味一同汇进了苏三的鼻孔,挑逗着苏三敏感的神经。苏三买了整整三大笼包子,又买了一小坛女儿红,她是不想喝酒的,只是觉得在这样的心情境况下有点酒才比较附合情调。
苏三一手提着包包子的包袱,一手提着女儿红到处寻找少人的地方。她要安静,极度的需要安静,褚秀依偎在清曲身边的面画一刻也不停的在她眼前闪来闪去,她觉得要疯掉了,她要安静,要吃东西,要睡觉。
城东甚是繁华,繁华之外也不免有穷旧破落之地,这葫芦庙便是被遗弃的建筑之一。许久年之前这葫芦庙也是十里八村香火鼎盛之地,经不得一次欠的改朝换代,终破落成了破庙弃院一座。
苏三正坐在葫芦庙门口,女儿红放右手边,盛包子的包袱敞开放在面前,一手一个包子在卖力的啃着。青回城的冬天总是晴的,晴太久了让人觉得仿佛它不会天下雨一般。而现在,就在苏三的小心肝儿备受打击的这天忽然天雷阵阵,要下雨了。
苏三大口大口的嚼着包子,望着远处开始黑起来的天空,等到乌云逼近了才赶忙抱起包子和酒进了葫芦庙。不管任何时候苏三都记得对自己好,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她,“伤害自己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苏三觉得这话很对,而且一直奉行,可是妈妈却在离婚后看见爸爸与其它女人在一起后自杀了。葬礼的时候苏三一滴眼泪也没掉,因为妈妈与曾说过,“掉眼泪没用,没人会同情你,就算会同情,也绝不会伸出援手。围观的人只是看热闹,然后安慰自己过得还好罢了。”
苏三坐在葫芦庙的门槛上,脸颊因塞了过多的包子而鼓鼓的。苏三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或者说她什么也不想做。外面天黑的特别快,胆小的人也不知道害怕了,就呆愣愣地坐在门槛上看着慢慢黑下来的天。明亮的眸子开始空洞,单纯的眼里开始填充痛苦。
一只漆黑如同被当做篝火架烧燎过的枯枝般的手伸从一侧伸进了苏三的盛着包子的包袱。苏三也不想理会,了一个包子塞进了那枯枝般的手。那只手顿了一顿,颤微微的收了回去,没多久便又伸了过来,苏三起两个包子塞进了那只手,结果那只手再次的伸了回来。苏三没好脾气了,转头吼了一声,“真***能吃,不花钱的东西好吃是不是!”
苏三盯着身后那个头发如同和过水泥露出的皮肤均如过黑油一般的穿着破布条的老乞丐看了半天,明亮的眸子闪了闪,把包袱里的包子全给了那个老乞丐。老乞丐长得跟邻居家的好心爷爷真像。
苏三抱着腿蜷坐在老乞丐对面,老乞丐拥有一双跟苏三一样明亮的眸子,苏三相信老乞丐一定是个好人,有故事的好人。
老乞丐含着包子口齿不清的说道,“你因何事心情不好?”
苏三瞅着脚上的黑缎银花厚底靴发呆,半晌道,“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
老乞丐哈哈笑起来,“小丫头啊,这个世上很多事情不是看到的就是事实。你要去观察去了解,再不成直接询问,千万别看见什么事就自个儿一个人在心里乱想。这是万万要不得的,害自己生气伤心是小,误了终生大事可就亏大咯。”
苏三秀眉紧拧,似是要把厚底靴看穿,嚯地站起身,也未跟老乞丐告别就一个人跑出了葫芦庙。苏三要再去找清曲,她那么喜欢他,她要亲口问他到底喜不喜欢她。就算不喜欢也要缠着他喜欢,这才是苏三本色。
老乞丐看着苏三离去的身影摇头乱笑,微微传来一句,“为师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能不能抓得住眼前人就看你自己了。”
整个青回城笼罩在乌云下,可始终也未见雨水落下。厚重得云层让人心里变得狂躁压抑不安疲惫懈怠,热闹的城东似乎也没了离开清府时的喧嚣。
苏三一路狂奔,发尾西月替她扎起的发带不知在何处滑落,飞入空中。一头如墨的黑发在身后铺展开来,随着苏三的奔跑而起起伏伏,青丝乱错。
西月手里握着苏三遣落的发带,原本就失了血色的修长手指握成了青白色。好看的凤目里没有了神色,盯着苏三跑向清府的身影又一口鲜血吐出。她穿着他做的衣服去见清曲,穿着他做的靴子奔向她的意中人。西月本就被震得七零八落的五脏六腑又上了万把利刃,那大红的身影,看一眼便疼一分,那明亮的眸子,思一分便多一刃。削瘦的永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