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己的爹娘中,竟有一个是沙凉人吗?像秋棠那样,碧绿色眼睛的沙凉人。
恍惚中,他记得,自己极小的时候,好像经常有人骂他小杂种,但具体的,都已记不真切了。
“这位公子,你该是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吧?否则,定然会知道这件事的。”小碧看看天成,眼波中流淌出一丝怜惜。
“小碧姑娘,这里,这种人多吗?有没有可能,能够找到他的爹娘?”程山水暗中握住天成的手,问道。
小碧摇摇头,墨绿的眸子中闪过几许哀伤:“并不多。沙凉人被居黎人灭了国,痛恨整个居黎国,下令任何沙凉人,不得与居黎国人通婚,否则便格杀勿论,所以,这样的人,真的没有几个。”她顿了顿,默默垂下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对于沙凉人来说,像我们这种墨绿色眼睛的人,被视为耻辱,根本得不到善待,没一刀杀了就算不错了。我父母早亡,一个人流落街头,差点被沙凉人抢去做军妓,幸亏青公子出手相救,众姐妹又肯收留我,才有了今天的境地。”
这样吗?程山水忽然想起池渊说的,天成被带到暗夜岛时,浑身除了伤痕就是冻疮,瘦的吓人,还会挖草根吃,恐怕因着他的眼色,来到暗夜岛前,他便吃尽了苦头吧?
“山水,不必了,找柳元章要紧。”天成望着满面纠结的程山水,轻笑着,说。他其实根本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那笑容一看便是强装出来的,程山水看得真切,却不知如何安慰他。
小碧抿了抿茶水,继续说:“我不知道二位公子来此何事,但此地危险,不宜久留,沙凉士兵经常跑来劫掠,街上的乞丐都让他们劫走了,手脚好的做苦工,手脚不好的,直接杀了,把尸体丢到悬崖下面。这些日子,他们偶尔会公然劫走年轻男女,女子充作军妓,男子,便充作军奴。我有烟花楼保护,他们不会动我,但是,这位公子的墨绿色眼睛,若是给他们看见,绝对会非常危险!”
这姑娘,其实心地很好啊,程山水暗道,算了,还是不要告诉她,青落是坏人了。
他还未开口说什么,天成便先开口了,他并没有问自己的事情,而是缓缓问道:“姑娘,你可听说过,一个叫柳元章的人?”
他怕程山水只顾着探寻他的身世,而耽误了自己的事情,便决定,替他问出口。结果,还没等小碧回答,便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混合着惨叫声,嘶吼声,一片慌乱。店小二慌忙闯进来,喊道:“快躲起来,沙凉人又来抢人了!”
抢人?程山水的头脑迅速的转了一下,立刻拉过天成,把怀里装着鬼笑的包裹递给他,飞快的说:“天成,这个你先保存,你跟小碧姑娘在烟花楼躲一躲,我过几天回来找你!”
说完,又一把拉过小碧,塞给她一把碎银子,说:“小碧姑娘,你帮我照顾他几天,谢谢了!”
说完,他又转头望着被他的行为搞得不知所措的天成,凝望着那双墨绿色眼眸,说:“天成,我不是要丢下你,只是你的眼睛太过显眼,不方便乔装改扮。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过几天,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天成一愣,跟不上他的思路,却相信了他说的话,握紧那把鬼笑,默默点头。
程山水见状,知道他是信了,连忙把头发散开,揉的乱一点,抓起一把灰拍在脸上,又把衣服上的扣子扯掉了两个,回头对天成做了个鬼脸,走了出去。
如程山水所料,街上,正一片兵荒马乱,骑着高头大马的沙凉人四处横冲直撞,一边还喊着:“真是晦气,满街老弱病残,姑娘没有不说,连个乞丐都没有!”
他的说的是居黎国的话,但带着些奇怪的口音,听起来有些生硬,而且,一听这话的语气,就知道,这几个沙凉士兵,都属于那种没长脑子型。
程山水见状,便更坚定了自己的计划,用满是灰尘的手抹了几把脸,大摇大摆的走上了大街,也不顾店小二又是着急又不敢大声张扬的打着手势,叫他赶紧回来。
果然,他刚一露脸,就被一匹马挡住了去路,马上的人斜睨他一眼,跟旁边的人说:“这个不错,抓回去!”
程山水心中暗喜,他是听说乞丐们都被抓进去了,而乞丐们,可是消息传播的重要途径啊,他是故意想要被沙凉人当乞丐抓走,跟别的乞丐关在一起,好打听柳元章的消息,顺便,探探这些沙凉士兵的情报,最好是能找到魔教勾结沙凉人的证据。
一旦有了这个证据,这事情就不只是江湖中事了,神闲帝可能会直接出兵围剿魔教,到时,要穿心鬼面好看!
程山水想得很美,可是另一个沙凉士兵说的话,却让他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时间恨不得把他剁成小块来喂鸟。那沙凉士兵看了看他,不屑道:“这么矮,要他做什么?一看就没发育好,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的,抓去了也是浪费粮食!”
你才浪费粮食哪!你大爷的,敢这么说老子,日后一定让你当太监!程山水心里暗骂,仔细看他一眼,准备把他的样子记住,日后让他后悔。
就在程山水费尽力气,克制自己杀人的yù_wàng之时,先前那个沙凉士兵又说了句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的话,那士兵眯起眼睛,色眯眯的看看他,说:“无妨,个子虽然不高,气色还不错,而且,仔细看看,模样也不错,又是个幼齿,我们兵长偶尔玩女人玩的腻